第一节 金河春天好风光
金河沿岸的风景素有季季景不同,两岸时时新的特点,其中犹以春、秋二季的风景最具特色,尤为世人称道。
春天来了,带来了和煦春风,吹走了寒气带来了温暖。河边柳树在它的轻拂下长出了嫩绿的串串柳芽。菜地里早已发芽的早春蔬菜已经在茁壮生长。间或有些生长得快些的十字花科蔬菜,已经开出繁茂的花朵,引来了几只粉蝶翩翩嬉戏。
春燕陆续从南方飞回,带着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艰巨任务,忙碌穿梭衔泥衔草修补旧巢。
一大早河岸边吹起了微风,风中还裹着阵阵远方传来的、时隐时现的少有春雷,唤醒了早春二月的晨曦,也迎来了一场干冬后久违的春雨。
细雨如丝,飘飘洒洒,给人些许忧思又带来了迟来的喜讯。它如烟如雾、如痴如幻浸润大地。悄悄地落下来,又悄悄地走了。大地和万物享受着短暂的春雨滋润,感受着春天这样如诗的季节。
此时用唐代大诗人杜甫赞颂锦城春夜喜雨的诗句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好美的诗句!这诗句真真切切写到了人们对当下春雨的细微感受。
春雨过后,各家墙头陆续露出了桃李杏梨及七里香等树木开出的各色娇艳、芳香的花朵。
春天代表了一年四季中最最迷人的季节,也代表了一个人最最蓬勃向上的年代。此时太阳是暖暖的,天空是湛蓝的,树梢是嫩绿的,油菜花是嫩黄的。难怪诗人爱吟咏春天,画家爱描绘春天,人们总是感叹,人间最美不过是春天!
金河南岸那一大片菜地,也被春雨洗刷得嫩绿欲滴,真个是春暖花开香四溢,柳絮纷飞迷人眼啊!
市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成都阴冷干燥的冬季,迎来了温暖湿润的春天,人们个个笑逐颜开,纷纷换上了压在箱底的春装。
第二节 赶花会
初春,柔风和煦百花盛开,阴历二月十五是百花仙子的生日,俗称“花朝节”,正是青羊宫赶"花会”的好日子。
金河街是市中心去青羊宫赶“花会”的必经之道,这时街上就会呈现出车水马龙、游人如织的景象。
过去,成都天上没有雾霾,阴历二月间,只要太阳一出来天气就开始热烘烘的,人们纷纷脱衣解带,这正是“路上行人把衣担”的季节。
花会期间的金河街与平时的春熙路、东大街、提督街、总府街、棉花街……以及盐市口等大街一样,杂七杂八的人中间,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还数那些漂亮的太太小姐们最为抢眼。
女人们最时髦的打扮各个时代不同,上世纪四十年代,年轻有钱又爱漂亮的太太小姐们,好多喜欢效仿中外电影明星的打扮和派头。她们头披火夹子烫过的或齐肩或过耳的全卷或半卷或素脚子发型,抹上水亮的发蜡,头扎缎带蝴蝶结。脸上用绞线绞得油光水滑,略施粉黛,朱唇玉面皓齿曲眉,妖娆万分,个个都是一幅现代美人像。她们脚蹬高跟皮鞋,手夹“良臣”牌坤包,身穿素浅色或花格或印花、绣花或滚边或士林阴丹蓝的短袖开衩旗袍,旗袍上襟腋下拤(qia)了一条略喷香水的花手绢。高开下摆露出了雪藏了一冬的雪白细嫩的大腿肌肤,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地响,屁股一扭一扭地摇,惹得路人众皆侧目回头。
成都人戏称如此打扮的女郎为“摩登儿”(“登儿”连读带短促的弹舌音)。令喜好拈花惹草的“操哥”们垂涎三尺。有些操哥以搭野白、抛媚眼、咳半声嗽去“吊膀子”。还有些阿飞、流氓以故意采女人的鞋后跟、倒拐子(胳膊肘)撞女人胸脯或捏一把就跑,甚至趁人挤时刷“摩登儿”一屁股的“浆糊”去调戏、猥亵“摩登儿”。谁知有好些“摩登儿”是有后台的主,身后不远处有“跟班儿”跟着。好些“摩登儿”不是有钱人的小姐、太太,就是军阀、官僚、袍哥大爷的女儿、干女儿、太太或姨太太。那些没有“眼水”的操哥、阿飞、流氓们,要是不识相招惹了她们的话,轻者挨耳光、遭搧嘴巴子,重者遭跟班儿一顿脚头腚子暴打,“享受”皮肉之苦,或留下终生残疾,或丢掉性命。这样的事情在金河街赶花会期间时有发生。
平常时节,金河街上车稀人少门可罗雀,每到赶花会季节,街上车辆行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噪声分贝数比平时会显著提高不少。达官贵人乘坐的黄包车上发出的叮当声、小贩的各种吆喝声、杂耍艺人卖狗皮膏药的叫卖声、讨口子的要饭要钱的低沉哼声、鸡公车的嘎嘎声……卖白麻糖的叮叮当声汇聚一起不绝于耳,犹如一幅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