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睡,梦魇,纷扰不清,虚实难辨。长夜梦回,颈椎僵直,疼痛难捱。
一向不信人去有灵,只消是烟火散尽人何处,一梦繁华再梦空。历经前世今生的轮回,带着您的基因,我来到这浮华尘世。无奈您我父女情深缘浅,数载光阴电光石火稍纵即逝。您去往一个我永远摸不着边的彼岸。您如山的慈爱,没等我学会感受便戛然而止,您之于我,仅抽象为心里的一个符号。自此,没有伞的孩子,学会了在风雨中奔跑,学会了苦难中自救,挫折里坚强。把没有您的生活过成了一种习惯,将缺少爱的人生活出了几分滋味。
十月初一寒衣节的前夜,就那样,就是那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您从哪里来?走到我梦里。端坐在时光两岸,您我隔着一片您办公室厚厚的玻璃,相望。咫尺之间,却无法触及。您容颜未变,而我已沧海桑田。您慈爱的目光温暖的笑脸,像三月的暖风拂过我的心田。原来,传说中的父爱竟会是如此温暖,如此让人沉醉,无需只言片语,仅仅一个眼神,一张笑脸,感觉好像回到了童年。您微笑着打量我,从头到脚,我隔着玻璃大声的呼唤您,而您却不给一声的答应。难道我们之间隔着的这一片未知,真的是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身在天涯远,心在咫尺间。 我能感觉到您的慈爱,您对我的想念。隔世隔空不了情,挡在您我玻璃间!您看我的眼神让我沉迷,那是平生没有感受过的父爱的味道,我舍不得让它消失,那一刻,我是一个孩子,是一个被爸爸的疼爱包围着的孩子。如果有如果,我会把它包在保鲜膜中,藏在冰箱里,让时间去冷冻,多年后,它依然保持新鲜,在生活的凄风冷雨中,让这份温暖给我力量,给我激励, 给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就在我要叫大哥来看您的瞬间,您带着不舍的眼神,转身离去,我不知道您去往哪里?只看见您走进办公室的套间,然后消失在一片茫茫黑暗中,任凭我伸长脖子,再也没有看到您的身影……
早晨起床,发现自己的脖子僵直,连转头都会疼痛难忍。我宁愿相信是您摸了我的脖子,是我伸长脖子看您用力过度,昨天寒衣节,我特地为您买来了衣服,裤子,鞋袜,为您俩寄去了巨额的钱币。我宁可相信冥冥中有另外一个世界,我要让您们在那个世界生活幸福,衣食无忧,让您为你长大的女儿骄傲,自豪。我宁可相信,那天晚上,那个特殊的日子,您从未可知的混沌中走来,来到我身边,看您曾经最放不下心,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幼女,如今已长大成人,会相夫教子,能识文断字,你是不是倍感欣慰别无牵挂?
您我仅仅数载缘分,可也血浓于水,骨肉相连。您离去了这么久,可死者带不走活着的思念,活着忘不了死者的容颜。我不会忘记,您曾来过我的世界里。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不然,为什么偏偏在寒衣节的前夜,您来到了我的梦里?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为力的,不然,为什么我永远看不到您消失的彼岸世界?平生不会想念,才会想念,便害想念。今生无缘再相聚,相约在梦里。古道沧桑,水瘦山寒,情怀深处,父女情深遥牵念,一句想您您可知?
落枕卧床,前夜梦境绕心间,遂记。
11.19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