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行测考试,没有一分钟多余。李木子站起来,端端正正,看着女监考面无表情的从她面前收走试卷。她心里一紧,仿佛被收走的不是试卷,是抽走了她一半的灵魂。紧张的考试让她稍显疲惫,同时内心浮现出完成一件大事的惬意,只不过这惬意薄如蝉翼,弱不禁风。她有些头晕,扭头望向窗外,远处的足球场空无一人,灿烂的太阳照在绿茵茵的球场上生机盎然,球场边上的围墙印着巨大的爱国标语。她觉得这些标语像一个个巨人,立马要从墙上走下来。几分钟过后,寂静的校园又挤满了人群,嘻嘻哈哈的笑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急切的电话铃声此起起伏,所有的考生从不同的考室汇聚到操场,汇聚到校门口,走出校门,又走进不同的大街小巷。
李木子打开手机,手机上只有几条广告推送。她打车回酒店,在酒店的旁边的一家兰州拉面吃了一碗土豆烧牛肉盖浇面。吃完回到酒店,上厕所,睡觉,为下午的申论考试养精蓄锐。
李木子对申论有一定信心,不是说她的写作水平有多出神入化,只是读高中时,她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对文字天生敏感,上几次考试,申论的分数都高于行测。如果行测再好一点,她可能早就上岸成功,成为某个单位的公务员。可惜两科考试,没有并驾齐驱,严重的偏科,导致迟迟不能上岸。
下午两点,申论考试开始。
李木子下笔如有神,在答卷上笔下生花,一气呵成。交卷之后,仿佛自己没有答题,又仿佛自己写了天下最好的文章。这种虚实相间,飘渺的感觉抓住了她的软肋,本来胸有成竹的申论,变得毫无底气。她一会儿想起上午的行测,改错了几道题,本来正确的自己去改错,一会儿担心申论写偏题,就算笔酣墨饱,偏题也得不到阅卷老师的青睐。她在这种焦虑中,坐上回县城的汽车,她在车上睡了一觉。
李木子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王伟来找她,情真意切的向她忏悔;梦见了杨晴晴哭哭啼啼,虚情假意,趾高气扬的给她道歉。她梦见了她母亲完全康复,和她一起住在了成都。她唯独没有梦见自己,梦里全是别人的身影,全身别人的哭诉,全是别人的气息。她在梦里看不见自己,她在自己的梦里销声匿迹,她在消失在自己的梦里。一个急刹车让她身子向前倾斜,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将她从梦中拯救,紧接着是司机大声的辱骂已经逃之夭夭,随意变道的车子,前排的乘客和司机同仇敌忾,望着窗外用脏话附和。李木子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风景,觉得一切不那么真实。
县城越来越近,李木子看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高楼楼顶,她觉得自己惶恐起来,公务员考试已经结束,原来紧锣密鼓的备考充实了她的生活。考完试回到县城,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眼下不用备考,只需要等待成绩公布,可是这一段时间干什么呢?她陷入迷茫中。
不能坐吃山空吧。她迅速的反应过来。积蓄已经不多,如果进入面试,她准备去报一个面试培训班,培训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必须找一个工作,开源节流。
她回到家里,给她母亲说了考试情况。然后躺在床上,微信收到张小甜的消息,又是约她出去吃饭,说还有一个高中同学,没有给她说名字,叫她去新区的一家名叫岁月火锅的店里见。她犹豫了一下,给了张小甜肯定的回复。她不明白张小甜为什么三番五次约她吃饭。她本不想去,但是毕竟同学一场,再说自己在县城确实没有几个朋友。她收拾了一下,把夹起的头发放下来,戴上彩金耳线,换了一双白色运动鞋,下楼打车去了岁月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