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语文交流群里老师发了四点左右有十级台风”儿子一接过手机就大呼小叫起来。
“什么?”我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真的会来,而且具体到几时几点。
重新翻看了手机才发现并非如此。
见我上了当,儿子嘿嘿笑着跑开了。
我虎着脸训了他一顿,重又在床上躺下,肩膀就像长了毒刺般一动就疼,热水袋没怎么见效却熨得我大汗淋漓,倒霉,阴雨连绵十来天了肩周炎又犯了,抬手梳头都成问题,即使镇里不下令居家躲台风,我也只能在床上躺着。
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房前屋后还有没有什么不牢固的可能被风刮起的东西,手机屏幕上那台风来时那惊险的一幕又在我眼前重演。
艰难地用胳膊肘撑着床起身,推开露天后院的门,发现一个破旧的方凳还立在门后,想到有可能会被台风卷起砸向窗上的玻璃,便赶紧把它捡起来丢到角落的杂物堆上,这堆杂物我是无论如何都没了办法,只能祈求上天让台风小些,以免这堆东西鸡飞狗跳。
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所有窗户上的玻璃为防破裂都被我用胶带封成了米字型,这间破旧的小房子因为离学校近被我廉价租了下来,现在终于有了苦不堪言的体会。
重又在床上躺下,望着对面单人床的上铺上整箱的方便面跟矿泉水火腿肠,想到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日子了便又安下心来,这小小的床铺洪水来时说不定或许成为儿子救命的稻草。
写字台前儿子又在专心写着作业了,因为关着门窗,儿子热的不行,风扇呼呼啦啦地吹着,可是台风只在一瞬间,门窗是断不能打开的。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全是预防六号烟花台风登陆的消息,还有镇里发来的二十四小时急救电话。
这时母亲打来了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我又趁机劝说把她接过来,因为母亲所在的社区恰巧在山脚下,极有可能发生泥石流,是镇里的高危地段,可母亲一副信誓旦旦不离街坊四邻的坚决态度又让我犹豫退缩,电话里依稀传来了电视声与嬉闹,那是居委会四嫂与对门的孙女儿在母亲家玩耍,四嫂接过了电话让我一切都放心,村里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工作,一定优先保证老人跟孩子的安全。
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又想到公婆地处安全地段,丈夫外省打工,可以稍稍放宽心了。
吐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心累起来,这折磨人的日子,台风啊台风快些来吧,不,台风快些绕道而行吧。
一扭头瞥见窗台上的仙人掌开出了两个淡黄色的喇叭状花朵,真担心这两个初生的小家伙,不知能不能经受住这场暴风骤雨的摧残。
起身走至窗前,将头探出窗外,雨仍然在不紧不慢地下着,空气凉爽了许多,街道上店铺商铺关门闭户仍旧空无一人,整个小镇犹如去年新冠病毒初来时般沉寂。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竟是如此地渺小,什么爱恨情仇,功名利禄尔虞我诈……
台风啊,台风,但愿你只是青帝身边偷偷溜下界的烟花童子,仅仅只是浮空而过洗涤人间罪恶留下美好与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