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我的心境,像眼前的湖水一样波澜不惊,宽广而博大。而事实是,我的大脑正稀奇古怪的犯着痛。一直不知道大脑和心灵是怎么连接起来的,有时候我的心无知的什么感觉也没有,而头部却似被压着般。
故事的主题是一件黄色的棉袄。
是小时候,我们家在一个傍山的小村里,镇上衣服店也少的可怜,对于节俭一生的奶奶而言,进趟县城这样的事,大概一年才会有一次。
初中的时候,她赶集还会从小摊上买衣服来到学校里来找我,我推辞说,奶奶我正在上自习课呢,她说没事,我从外面摊子上买的,跟老板说了,试一下能穿就留着。
于是我笨拙的站在教学楼大厅的柱子后面脱裤子(小时候穿三四条裤子,试的是牛仔裤),然后急急得说能穿能穿就飞也似的回教师了,已经忘了那时怎么有胆量从正在上课的教室离开。
而这件黄棉袄,则是在某一年的冬天,奶奶去县里办事,回来跟我说我给你买了个袄子,花了一百多块,店里在打折,那个卖货的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妹子都喜欢穿。
我试了一下,略膨胀的棉面料,很鲜艳的黄色。
不久之后就去穿了,初中的时候倒也不觉得什么,那时有衣服就穿了,甚至一件青黑色还被班主任说过太老气了。
到高中的时候,我住在伯伯家读书,把黄棉袄带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哪里开窍了,竟然觉得穿上显胖,穿上容易脏也不好洗,于是也渐渐一年两年不再碰它。高三的时候,大概实在没衣服穿,或者晾太久了,想试试,或许是任然觉得它一片情深义重。时隔很久后第一天穿上居然与班上的男同学撞衫了,再后来也只好收起来不再穿。
上大学也是在恍惚之间,整个人开始喜欢搭配,高中的衣服扔的扔,留的留。但也没碰过那件黄棉袄。有一天奶奶跟我说,姨奶奶的小孙女玲玲差不多也这么大了,我把它送她穿行不行,我觉得此事甚好便欣然同意了。只是奶奶一脸可惜的说,这还是新的一样呢,给别人别人也还有意见。
奶奶是怎么买衣服的,一旦我妈或者其他伯伯她们给她买,她总是要说,都是要入土的人了,买了也是拿着烧,买了做什么。其实她宽裕的时候真的特别少,家里置办都是她在操心,什么酒席随便吃一场都是好几百,都是人情又不好推辞。
等她稍微宽裕的时候,手里有从爷爷工资扣下来的两百块买了豆子菜种过节用品交了电话费之后还有剩的时候,总是会跟我说,我给你去买件好衣服吧。那时候的我天真无邪什么都想要,不知持家艰难。总是一脸好呀好呀的样子。
(写到这我居然在这鸟声人声一片的云影湖边流泪了,背后是庄严的图书馆,里面是成堆成堆为了目的暗无天日奋斗的人群)
她每次上街赶集都是有东西要买的,每次都问我要不要去,有时候我也不爱去集市,她才一个人上街,买了几件小汗衫或者是秋裤,帮平日里总是拌嘴的爷爷也买上几条好裤子。
清苦一生的奶奶,是这辈子最疼我的人,以后也不会有。而我在双十一被自己败的家害的默默吃土,都未曾想给她买点什么东西。当真是,以为自己是自己长大的吗。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家人,总是真的怯懦不敢爱也不敢声张,鄙视我自己。
想起那次第一次打寒假工,给全家人买了礼物,给奶奶买的是一双鞋,很便宜,才十几块。驼色的,在常德的一个小巷带回家的。奶奶见了很喜欢,天天穿在脚上,还一直夸说方便走路。只是也说,方便是方便,但是一走路脚就往前挤,脚趾头不舒服。是了,我那时正是喜欢有跟的鞋,买了带跟的,不曾考虑到奶奶穿着有跟的鞋会不舒服。
其实现在想来,哪里有什么我不需要这样的推脱的话,我相信只要我买,什么她都是高兴的。奶奶年事已高身体也并不太好,真诚盼望上天多给她几年寿命,让她苦苦带大的我也能让她高兴几年。
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们,我最亲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