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有人来看望你了”,闻声,一个抱腿坐在床上的女孩抬起头,展开笑容,走下床。“你怎么这么幸福,坐个监狱都每个月有人来看你”,旁边床友酸溜溜地朝着苏寒说,苏寒只是笑,并不回答,因为她着急见她的阳光。
苏寒和白正阳认识在一个不美好的黄昏,苏寒正在被同班校花向柔带人欺负,乱糟糟地头发、被扯乱的衣服、散落一地的书本和笔,这就是苏寒给白正阳的第一印象,并不美好,他阻止了向柔她们对苏寒继续施暴,“我拉你起来”,苏寒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这个男生,逆着光的他像一束阳光照进了她的生活。
白正阳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小孩”,成绩好、阳光、乐于助人,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到他身上,而苏寒和其他女生一样一直向往着白正阳,就像向往阳光一样。他们是同一所高中的高三学生,不一样的是,白正阳是实验班,苏寒只是普通班的一个普通到容易让人忽略的学生。但是苏寒有时会和白正阳一起回家,这当然是白正阳提出的请求,这是足够让苏寒开心很久的事情了。
苏寒喜欢阳光,喜欢那种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好像阳光在轻轻地偷吻着她。她喜欢微风轻拂,让她感觉放松。
苏寒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白正阳怎么能这么好,好到她想把全世界给他,苏寒抬头把眼泪收回去,笑着走过去坐下,“你来了”,“嗯,我来了,来看看你”每次看望都会重复的话,却使两个人都异常满足,“这次我给你带了你之前很喜欢吃的糖炒栗子,解解你的馋”“好”“这次模拟考试,我又得了全校第一,老师说我有考上清华的可能”“嗯”“我帮你去看了你家人,情绪都还好”“好”……很多时候,都是白正阳说着细碎的小事,苏寒默默地听着。
苏寒并不喜欢她的家人,家人对她来说,只是身上流着同样血的陌生人,她也不喜欢回家,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可是人总要回家,就像阳光总要落山。苏寒的家里充斥着浓郁的廉价香水味,地上全是父亲喝过的酒瓶,满屋子的香水味加酒水味,让苏寒作呕,但她都会忍下去,不动声色地慢慢挪回自己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杂物间,但是苏寒也很喜欢,至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味道。
“小蹄子?回来了?还不赶紧出来做饭,等什么呢?等我伺候你?”尖锐地女声从外面传来,苏寒知道她的继母饿了,打开门,就是一只高跟鞋丢过来,苏寒没躲开,让它砸在了自己的头上,比以前的疼痛,这还可以承受,苏寒走到厨房,掏好米,煮上饭,开始择菜,洗菜,切菜,最后煮菜,门又开了,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回来了,“苏寒,给我倒杯凉水,这天气快热死我了,快点,别让我等着!”苏寒放下了手中的活,洗干净手,给弟弟倒了一杯水,弟弟指了指桌子上,苏寒把水放在桌子上,弟弟才拿张纸擦了杯身后,端起了水,苏寒没有说什么,继续去干她的活了,饭桌上,一家人无言,吃饭后,苏寒收拾了桌子,洗好碗筷,回到房间,这一天就算过完了,她的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在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中生活。
“她家里?”苏寒突然出声,白正阳看着她,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嗯……到学校闹了许多次,也到你家闹了许多次,但你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们也只能闹一闹,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事”,苏寒放下心来,继续听着白正阳跟她分享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在学校,苏寒看见向柔都会绕着走,但是即使她绕着走,向柔依然不会放过她,“哟哟哟,这是谁呀?”这是他们班班花向柔的声音,“怎么丑小鸭想吃天鹅肉吗?最近胆子不小,还敢和我的白正阳一起回家,怎么被英雄救了一次,就想勾搭上他吗?”苏寒没有说话,绕开她,准备走回教室,向柔侧身一步,挡住了苏寒,“怎么?敢做不敢认?”苏寒依旧没有说话,向柔最受不了的就是苏寒这种不说话的样子,一副楚楚可怜装给谁看,想凭这样勾引白正阳?向柔一巴掌就扇了下去,苏寒只感受到了脸颊的疼痛,但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怎么?我打了你,你还不说话吗?那我就打到你说话为止?”说话期间,向柔又一个巴掌扇了上去,苏寒感觉头有点重,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敢肖想白正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向柔也许是觉得手有点疼,就抬脚踹向了苏寒,苏寒被踹到在地上,即使有路过的同学,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会帮她,有的甚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发出了笑声,“你们在干什么?”苏寒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像心里照进了阳光,“白……白正阳同学”向柔立刻恢复了她平时温柔的样子,苏寒身体开始发抖,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又被白正阳看见了,白正阳没有嫌弃地扶起了苏寒,苏寒感受到了背后不善的目光,也听到了同学们悄悄的议论声,站起后,苏寒便立马松开了白正阳的手,“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不用了,我没事”苏寒说着就要绕过他回教室,白正阳又一把拉住了她,不由分说地走到了医务室,带苏寒处理了伤口,送她回了教室。回到教室,女生们看她的眼神更不友好了,苏寒便开始了更加水深火热的日子,不是学习资料丢了,就是被恶作剧,桌子上的涂鸦诅咒,椅子上的胶水,书包里的不明昆虫,但是即使这样,苏寒也没有告诉老师,她害怕老师,总觉得老师不喜欢她,但是她更是不想更加引起同学们的注意。
这天,苏寒没有在往常一样在路上看到白正阳,苏寒有点失落,一个人低着头往前走,踩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灯光发散着柔和的光芒,让人看上去就很舒服,但与这灯光格格不入的是,这天的大风,天上也没有月亮,风大到,听不见汽车的鸣笛,也听不见人的呼救,苏寒是被突然扯入黑巷子的,苏寒内心很慌张,她知道遇上了什么,但是她力气很小,呼救也没有人应答,白正阳也不在,好像没有人会救自己了,苏寒被带到了一个小角落,从这些人后面走出了一个她很熟悉的人——向柔,又是她,苏寒看着她,向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服气?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流言,被带到这个巷子里的,可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出去的”,苏寒依旧不想说话,她看着他们的脏手在自己脸上滑动,几欲作呕,“你不会还想着白正阳又会来救你的吧?”,苏寒低下了头,“哈哈哈哈哈,可笑,我向柔平时要什么没有,可就是你,你一次次让我在正阳面前失了形象,你知道平时那些跟我做对的,都有什么下场吗?你又知道那些告状的又有什么下场吗?”,向柔踹了一脚苏寒,苏寒趴在了地上,“她们啊,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了,不是转学,就是自杀,自杀?你知道吧,就是前几个月,那个从教学楼跳下的,她想去告状,可是啊,她还没开口,她就”,向柔蹲下抓起苏寒的头发,让她跟自己对视,“自杀了,哈哈哈哈……”,向柔拍了拍手,转过身,“动手”,“我想要飞得更高……”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其中一个人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向柔不耐地看着他们,他们面带难色地说:“向小姐,我们的老大被抓了,现在警察已经开始追捕我们了,我们得先走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便几个人一起走了,留下了向柔和苏寒,向柔怔了一会,走近苏寒,“唉~,为什么你每次运气都这么好呢?今天,又要放过你吗?”苏寒抬起头和她对视,向柔突然笑了一声,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拍着苏寒的脸,“你说,你没了这张脸,或者是你这张脸已经不能见人了,白正阳还会正眼瞧你吗?你还能在这个学校待下去吗?”,苏寒惊恐地看着她,“哟,你还会害怕呢?哎?我想到更好的了,你说我把你杀了,会有人察觉吗?到时候,就报个失踪,把你悄无声息地埋了,这不更省事吗?”,这一点都不想拥有着漂亮面容的向柔说的话,可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向柔掐住了苏寒脖子,另一只手将刀子准备划过苏寒的脸颊,苏寒用手抓住了刀子,用力反抗,向柔转动着刀子,苏寒疼得满脸汗,嘴唇也白了,渐渐地失去力气,向柔见此,加大了力气,一刀扎进了苏寒的肩膀,苏寒疼得吸了一口凉气,突然发力,用手刚摸到的一块砖头砸向了向柔的头,向柔失去力气,向后倒去,刚好头砸中一块凸起的石头,动了一下便不动了,苏寒吓得坐在地上,双腿失去力气了,满脑子都是“我杀人了”。
白正阳找到苏寒的时候,苏寒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在重复“我杀人了”,目光呆滞,白正阳将苏寒扶起,苏寒看到是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苏寒,我们冷静下来,好不好?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向柔,她,她怎么回事?”,苏寒看到白正阳,心安了一点,把刚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白正阳已经报警,将警察叫过来,“苏寒,你听我说,你这是正当防卫,你又是未成年人,你不要害怕,你要配合警察的工作,不要逃避,知道吗?不要害怕,有我在呢”,苏寒看着他点了点头,警察赶到的时候,苏寒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向柔抢救无效去世,苏寒积极配合警察询问,而苏寒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更多的是辱骂,并没有帮助的意思,也不关心她的后果。
最后,法院判决苏寒是因为正当防卫,兼未成年,从轻处罚,判有期徒刑两年。
“那次,他们老大被抓,是你吧”,苏寒突然想起,直盯着白正阳问,白正阳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愧疚,“嗯……是我,我那天去帮警察带路,找到了他们老大,我不知道,你会……”,苏寒突然笑出了声,“没事呢,是你救了我,让我没有坠入更深的黑暗”“嗯嗯”
阳光永远会到来,不会一直是黑暗寒冷,阳光属于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