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池博青说自己有了新目标,隔了一段时间他有告诉我们任务失败。我们都觉得问题肯定出在姑娘身上,难道说池博青栽在了某个财阀二世的手上。池博青告我们这次是他的问题,在我们想他是不是强行把姑娘拉进小树林的时候,他却说都是因为他说自己是B大的。
我们大骂池博青,说B大百年名校是我们成长的地方你怎么能出言不逊。池博青让我们听他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他的新目标是隔壁D大的,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池博青告诉她自己是B大的学生,原以为姑娘会看在B大的份上高看他一眼,没想到姑娘听完立刻甩脸走人。
我们问B大怎么惹着那姑娘了,难道说咱们学校曾经有大尾巴狼甩过她?池博青说不是,姑娘说了B 大的学生太聪明,毕业后不是奸商就是醉鬼,还说她不想给奸商当情妇,更不想给醉鬼打酒。我们特别同情池博青,说不关他的事儿,他依然是我们心目中的恋爱大师。我们说那姑娘太偏激了,谁说B大毕业的就一定是奸商和醉鬼,再说了我们学经济不当奸商怎么混饭吃。
老夏说的好,奸商也不是一生出来就唯利是图,他们也想回报社会,可是一来没人表扬,二来影响市场竞争。
池博青知道卞小伟暑假担任了总指挥一职,问他:“你在火车站蹲了一个暑假,到底有没有记下几个漂亮姑娘的电话或是地址?”
“别提了,”卞小伟说:“都怪咱们学校的接待处位置太差没有处在黄金分割点上,新生都是从头开始问,等问到咱们学校基本都是B大的学生。看着那些胸大腿长姑娘,我的心简直在滴血啊。”
池博青吃着范昶玎带回来的“小飞燕”说:“你们真傻,为什么不去抢啊。”
卞小伟无奈的说:“我也想,但是主任说了,咱们B大是名门搁在西方那叫常青藤主动问太跌份儿,一律都得坐着等,学生不问别主动搭话。”我觉得卞小伟是会错了意,主任很可能是怕抢的太厉害会被学生误以为是骗子,每年高校入学总有那么几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被骗到了不知名的学校。
我想起刚见到孙露时,她以为我是骗子死活不上车。正想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打开查看:部长,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去R大吧。是个陌生的号码,对待骚扰短信我向来直接删除,不过很快又来了第二条,还是相同的号码:我是孙露。
孙露?我心说她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不少姑娘都围着我要电话她没说话,第二次去她们宿舍都没聊上几句,我想她可能是找张洁要的。
我打过去,孙露应该一直等着很快接了起来,我告诉她有时间可以陪她去R大,她说太好了。我说去女生宿舍找她,她说自己在大门口,后来我问孙露如果那天我没空她怎么办,她说还是回去R大不过只有自己。
池博青看我换衣服凑过来问:“是不是有情况?”
我笑着说:“敌军主动挑战,我军誓死抵抗。”
我在校门口见到孙露,她背着个单肩包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等我走到她身边,她递给我一瓶说:“咱们走吧。”孙露是我见过大学里变化最小的人,直到我毕业她还是那个单肩包。她身上没有某些姑娘们用来伪装的表情,一言一行都很自然,仿佛在她看来我们自始至终就应该在一起。
上了车孙露要走了我那张磨损的面目全非的公交卡,从兜里掏出一个卡通卡套套上,问我好不好看。我拿过来看了看说:“好看是好看, 问题是我的卡用的时间太久磁力太弱刷不上怎么办?”
孙露想了想说:“多刷几下。”看着她满脸的天真无邪我忍俊不止。
公交车上人多,或者说B市的公交车从来没人少过,我像是保护小白兔似的挡住那些试图想挤到孙露身边的大尾巴狼。孙露不用我提醒,小腰一扭就到了我身前,我的双手护住左右,微微低头下巴便能是触到她柔软的头发。孙露说在我身边特别有安全感,每次都忍不住想往我怀里钻,我告诉她这是个好习惯可以养成。
R大是和我们B大名气一样大的学校,不过相比起B大是培养奸商和醉鬼,R大出来的人大都成了人民公仆。一进大门,我们就看到了R大著名的伟人雕像。记得那次我、苏慕锦还有陶陶三个人来,苏慕锦在雕像前深深鞠了一躬说要是没有伟人我们就不会在B大见面,我深有同感说要是没有伟人她们出嫁前只能在闺房里绣花。
孙露只是随意看了雕像一眼就走了过去,我问她怎敢不把先人放在眼里,孙露说崇拜和敬畏要放在心里又不是烧香拜佛,还要低声念诵就怕佛祖不知道。我心想这姑娘有意思,比我们这群特别有见解。
R大是个有归属感的学校,走到哪个场馆前都有块刻着R大全称的石碑。孙露感叹说:“部长,你说R大和咱们学校比哪个好。”
“各有千秋。”我其实是想说B大,但又不想让孙露觉得我是个喜欢护短的人只好一碗水端平。
没想到孙露说:“部长,我还是觉得R大好。”我问为什么,孙露说的其中一个理由和我说的校园归属感差不多,她又说第二个理由:“虽然咱们平时总是叫R大,但是R大全称前面多了两个字。”
我批评她说:“不能用名字长短来评判学校,要不然老外岂不是更要嚣张。”孙露说R大前面多了很重要的两个字,我想了想也是,之所以大家说起R大都赞不绝口,因为一听就知道是公办学校,不像B大像个市里投资的学堂。
孙露说她原来想考R大,我说巧了我也认识一个想考R大的人。孙露问那人考上了吗,我说没有她考进了B大。
我对孙露说:“你能不能别总是叫我部长。”
“那叫你什么?”她问。
“叫我名字或是老周都行。”孙露后来说以为我是在和她套近乎,我说真没有不过是想表现的平易近人些,也多亏了她的错觉才能有后来的我们。
“那我就叫你周沐吧。”后来孙露也叫我老周,不过她说还是喜欢叫我部长,因为听上去我很厉害。
R大我来过好几趟已经失去了兴趣,孙露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俩像是结伴上课的同学徜徉在校园里。孙露说上了几天课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学经管专业,我疑惑的问她那为什么还要报,她说她老爸说了要么学历史,要么学经济。她说自己高中背了太多书,不想学历史就选了经济。我说听你爸的没错,他绝对不会害你,同时我想起范昶玎他那个高瞻远瞩的老爸。
孙露似乎对我有着盲目的信任,她说:“我脑子不太灵光,高中三年只学会背书,咱们专业课这么多要怎么都学好。”
我耐心的说:“想要都学好不太可能。”
“啊,”孙露担忧的说,“那怎么办?”
“你得学会避重就轻,”我循循善诱的说,“根据自己的兴趣或是老师的严厉程度来衡量哪门课重要,重要的认真学,考前一个月多看看,其他随便。”
孙露不解的说:“可是开了的课都要考啊。”
“我知道,”我说,“但是学校又不要求你门门都考满分,你要改变以前那种思维习惯,现在已经过了一分一操场的阶段。”看孙露还是不太明白,我解释说,“打个比方,你喜欢背书有些数理运算少文字多的就多背背,平时点名勤的科目多看看,其余科目只要能保证及格就行,对自己别太苛刻。”我们刚进B大的时候师兄也是这么传授我们的,我们受用不尽。
“这样行吗?”孙露似懂非懂,我告诉她最重要还是看老师,她这么可爱老师肯定喜欢,没事多给老师擦黑板,给老师留下勤奋好学的印象。
我问孙露:“你们这学期开了什么课?”听过后,我说,“其他科目都好说,不过我建议你要在《经济学》上多用点心。”
“为什么?”孙露说。
我“啧”一声说:“因为是老夏的课啊。”
“老夏?”孙露说,“你说夏老师,可是我都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
“听不懂也要听,”我劝解孙露,“老夏讲的都是金玉良言最好都记下来,你现在可能听不明白,但是以后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会明白。”
孙露笑了笑说:“得亏我记忆力好,夏老师在课上提的那些参考书都记着。”
“也不用全都记着。”我想起老夏曾经告诉我们千万别迷信他,他不是孔圣人说的话写的书没法像《论语》一样流传千古。何况他也说过,我们中肯定有人比他还牛逼。
孙露充满崇拜的说:“夏老师真厉害啊,上课的时候随随便就能举出一个欧美国家的失败案例,他说的书和资料我连听都没听过。”孙露看向我,“你这么喜欢夏老师的课,他说的资料肯定都有吧。”
“怎么可能都有。”我说,“你不知道吧,老夏说的好些资料都是外国期刊杂志上的论文,是第一手的资料,老夏闲着无聊自己翻译着玩网上都还没中文版。”
孙露有点失望的说:“原来是这样啊。”
我安慰她说:“你也别灰心,有些资料我还有,老夏最疼学生只要我们张口他立刻就拿手稿给我们复印。办公楼二楼管复印的王老师你见过吧,你要是需要什么资料也可以去他那儿复印,提我的名字打印复印多少都免费。”我想自己那边的资料加上池博青买的那些书足够孙露看到毕业。
孙露开心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之后我经常能从孙露那听到这句话,我问她是不是有所暗示,她说只是称赞而已。
我故作谦虚的说:“不是我厉害,是老王喝了我送的啤酒又吃了我送的酒鬼花生不好意思拒绝。”
穿过R大的主干道,我们拐进教学区后面的操场。R大操场最显眼的就是成片的网球场,我听池博青说过R大没有室内篮球场,但是网球场巨牛逼,国内只要办网球比赛就肯定会选R大网球场。之前我和池博青来过一次,问了才知道球场按小时收费,我们看了看手里从超市买来的廉价网球拍没舍得花钱进去。
说起网球场还是我们附近的体育公园实惠,十五块钱两小时要是没人打一天也没人管,我不自觉得想起网球场后面的梅树林。以前也是在这样的下午,我曾经和陶陶在林中的那张长椅上缠绵悱恻流连忘返。说起来我有很长时间没想起过陶陶,不知道是故意忘记还是不想记起。
孙露肯定看出了我有心事,苏慕锦说过女人对这方面特别敏感,但是孙露很懂事从来不拆穿。我们两个走上R大的塑胶跑道,混入那些下了课来遛弯的情侣中。
孙露看着R大简陋的室外篮球场说:“你经常打球吧?”
“你怎么知道。”我问。
孙露笑了笑说:“我路过球场经常会看到你。”后来孙露说这是她给我的第一个暗示,我说这话也没有能令人浮想联翩的意思。她问我有没有学过精简短句,我说好像有印象不过忘了,她说那句话精简完就是“我经常看你”。
有个穿短裤的姑娘从我们身边跑过,看她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真替她捏把冷汗。我问身边的孙露:“你猜她为什么要跑步?”
“可能是为了减肥吧。”孙露说,“以前我们高中好多女生下了晚自习都跑步减肥。”
我摇头说:“不对,再过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就要吃晚饭了,她这会儿跑步要是不吃晚饭半夜肯定两眼放光见人就咬。”
“那是为什么?”孙露好像很想知道答案。
“她有心事,”我故弄玄虚的说,“这个时间跑步的人要么是失眠要么是有心事,看她的身形如此魁梧不像是睡不着觉的人,只有有心事的人白天才会坐立不安需要用疲劳来解救自己。”
孙露两眼闪着星星问我:“那你知道她有什么心事吗?”
“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我看了看前面的身影说,“不过照我看不是失恋就是考研压力过大。”我刚说完看到那姑娘蹲在了地上,等我们稍微走进听到了她的啜泣声。
孙露摇晃着我的胳膊说:“快看。”
“嘘,”我心说姑娘你用不着这么配合我,问身边的孙露,“你身上带纸巾了吗?”
孙露在背包里翻了翻说:“用完了。”
“那咱们还是默默的绕开吧。”我说。
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映红了天边一大片云,我们走的累了坐在R大柳树下的长椅休息。孙露从背包里拿水给我,我看着她在夕阳下闪着光辉的脸心中澎湃,多好的姑娘啊,我想。孙露说这是她给我的第二个信号,要是我当时直接把她扑倒在躺椅上,她会象征性的反抗一下然后和我紧紧相拥。我说自己没那意思,孙露说她知道我在盯着她看,还故意等了很久才把水递给我。
从R大出来,我对孙露说:“咱们在附近吃完饭再回去吧。”孙露说可以,我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了想说:“我不忌口,不挑食,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听后很受触动,以前和陶陶出去吃饭都是她点菜,我只能说好她也从来不问我的意见。可能是我过分沉浸于这种翻身当主人的感动,没察觉这是孙露给我的第三个信号。
我们进了R大附近的小饭馆,我拿着菜单半天都没想到要吃什么。之前学生会工作忙,我几乎天天点小馆的外卖,上面有的我几乎吃了好几遍。我把菜单递给孙露:“你点吧。”
孙露也不推辞拿过来看了看说:“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点两个菜一个汤。”她对服务员说,“清炒西兰花、水煮肉片汤的话要西湖牛肉羹。”我发现孙露是个特别生活化的姑娘,她总是喜欢精心规划自己的生活,小到吃饭睡觉大到学业前途。
孙露没让服务员把菜单收走,她把菜单又递还给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铅笔对我说:“趁着菜还没上来,咱们来玩个游戏。”
“不会是报菜名吧?”我说,“我可没这手艺。”
“不是,”孙露把铅笔塞到我手里,“我刚才看过了这张菜单的菜挺齐全的,你用铅笔标出自己最喜欢或者比较喜欢的菜。”
“这算哪门子游戏?”我笑着说,“你还不如帮我找份有填字游戏的报纸。”“反正闲着没事,你就当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