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天气有点阴沉沉的,早已过了立秋的季节,知了的叫声也渐渐稀少,不像那段时间,没完没了的吱吱叫着。地里的庄稼郁郁葱葱,都有一人高了。那玉米棒子一排排,一行行的等待成熟的丰收。
先生到外地学习去了,以往的情况是,每天傍晚我去上夜班(晚上四点,到夜里十二点,六点回家吃饭时间,然后,七点再送我上班),他都会推着我的自行车,我们一起从这条小路走过,聊着走着,规划着我们的宏伟蓝图,虽然女儿已经是八岁了,我们好像还是刚谈恋爱时的感觉,你侬我侬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只剩我一个人从这条小路过,我以为离天黑尚早,谁能把我怎么样?况且,这是我经常走的路,以往也没有遇着陌生人。可当我推着自行车走到这条路上不远处,看见一个男子也在这条路上走着。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怎么办?已经过来了一段路程了,再拐回去来不及了,道路两边还是一人高的玉米地。这要是遇见坏人,可就遭殃了。
我正犹豫着,岂料那男人看见我单独一人,又加上天黑。他推着直行车准备向我这边靠近,我紧张又敏感的心觉查到了什么,迅速蹬上自行车,刚好小路中间是被汽车和农用三轮车压的车辙,这车辙经过常年累月的碾压,中间高,两边低,由于刚下过大雨,两边低处蓄满了污水。我快速地骑着自行车从中间车道上跑,那男子也骑着自行车追,两边的污水坑让他无法超过我,我揪着的心快速蹬着自行车飞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东西横向的大路上,这是车流不息的大路,那名男子看到这种情况再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经过一场心里波动,总算是顺利地到达工厂,好长时间,纠结的心才算是舒展开来。“滴滴,滴滴,”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工厂老板的司机刘三开着车回来了,门卫大叔给他打开了大门。习惯于此的我干着手中的活,我码好天平,称料,把样品再倒入试管中,再添加甲醇,再站到凳子上把它倒入沉降管中,我做着一贯动作,刚坐在凳子上。司机刘三进来了,由于熟识,我没有扭头,和他照常打着招呼,他拿着手机放到我面前,“咚咚,咚咚,啊!”手机屏幕上瞬间出现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伸着红舌头的女人,口里吐血,嘴里还冒着着“咚咚,咚咚,啊!”的声音,我也“啊!”的一声站起身,吓得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控制不住的吼到∶“你想吓死我呀!啊!这可怎么办?今天晚上,我先生还不在家,我这班怎么上?”司机刘三哈哈笑着说∶“你就嫩害怕吗?”
我一脸惊愕地说∶“今天晚上,本来就心情不好,你再给我整这一出戏,这让我咋回家呀?不行,你留下给我做伴。”我斩钉截铁地说,刘三慌忙说∶“不中啊!俺家路远,俺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呢!”说着,就迈腿准备出门,我急忙拉着他,嘴里嘟囔着说∶“不行,今晚上你说什么也不能走,你得陪着我。”刘三看我认真的样子,安慰说∶“好好,我陪着你,”我又做下干活,刘三又准备跑,我不顾工作了,脑海里一直都是∶咚咚,咚咚,啊!的声音。来时路上纠结又放松的心又紧张害怕起来,看到刘三走出质检室门口,我快速跑上前,使劲抓住他的胳膊∶“不能走,不能走。”我说这话,被工厂的管理人员康大叔听见了,过来问∶“出啥事了?你们两个纠缠不清的。”
我气哼哼地说∶“你问他。”
刘三笑嘻嘻地说∶“逗她玩的。”
我眼睛一瞪说∶“逗我玩,有你这样逗人玩的吗?快吓死我了,我先生还出差不在家,你让我吓得咋回家?不中,今天晚上,你非得留下陪我作伴不中。”
刘三的眉毛一皱,说∶“你们女人的胆太小了吧!不就是一个视频吗?”
我气愤地说∶“就一个视频,你说的轻松,回家让你老婆看看试试。”
康大叔看我抓住刘三的胳膊不放,安慰说∶“不用害怕了,不是太关键的活儿,今晚上就先别干了,你跟着刘三走吧!让他给你送回去。”我听到康大叔这样说话,心里的紧张又放松了,连忙说∶“谢谢康叔。”
刘三骑着他的雅马哈大摩托,我坐在他的身后,经过的田野到处一片漆黑,即使路上的车辆也很少,一路飞奔过后,留下的只是寂静的夜,只有天上的星星眨呀眨。
秋夜很冷,再加上我紧张的心,有种刺骨的凉。我坐在刘三的身后不说话,他先开口了∶“其实,我也害怕,我把你送到西街公园门口,你自己回家吧!如果,把你送到恁门口,我回家在玉米地里跑,我也紧张害怕。我把你送到公园门口,我顺着大路回家。”
我∶“不行,你必须把我送到家门口。”正说着,“滴滴,滴滴”刘三的手机响了。
他慢慢地停下车∶“喂,彩云啊!”
“你怎么还没到家呀?快回来吧,孩子发烧了。”那边传来刘三老婆的声音。
刘三“额”了一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刘三不好意思地说∶“你也听见了吧!我只能把你送到公园的地方了。”
黑夜里,我看不清刘三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到他急切的心情。我无奈地说∶“那好吧!”
刘三把我送到俺西街公园路口,放下我,骑着他的雅马哈摩托顺着大路回家了。剩下我一个人怀着紧张的、忐忑不安的心在黑夜里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