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评价,全宿舍楼,就我们房间最清洁整齐,从无喧哗吵闹,最安静。
其实我们五人也不是完人:老张有打呼噜的毛病,而且非常厉害的那种,震天的响,他不是故意而为,我们没人责怪他,我有时迫不得已戴上耳塞睡觉;小李有狐臭,冬天还没什么,这夏天一出汗,满室都有股邪味,他自己也苦恼,总治不断根,但我们没人表示嫌;小姜睡觉有时爱磨牙,夜深人静时传来咯吱声,是怪碜人,他也不是有意的,也没人说他;老王的烟瘾特别大,每晚总得抽好几支,弄得我们都吸他的二手烟,可他是因为老婆车祸死了,哀伤寂寞养成的习惯,我们同情都来不及,谁还去责难;我却有脚臭的毛病,真菌感染咋也就治不好,脚丫子烂臭,怎样洗都有股味,可他们都没厌恶过我。
这个夏天热得出奇,碰巧我们房间的空调又坏了,一连几天真热得我们夜不能寐。修理工总算有了空,把空调修好了。晚上下了班回到宿舍,哇,那股清凉,我们都高兴坏了: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活动着的时候,没觉着,可往凉席上一躺安静,才感觉这空调的温度调得太低了:二十五度。我也不知空调是谁打开的,大概二十五度对于他来说,正舒适。将就点吧,我安慰自己。时间一久,却越发凉得厉害,抬头看看那空调,指示灯闪着蓝光,排风口不断的排着凉气。因为正是盛夏,秋冬的被褥等都装箱存放了,再去翻找,半夜里弄出些声响,怕影响了别人,此时唯有寄希望于开空调的人了,希望他也感觉冷,把温度调高点,可我希望的总没出现。想去拿摇控调一下吧,又跟自己说:别光想着自己,你感觉舒适的环境,不见得别人感觉舒适。听老张的呼噜声,也不连续了,有了间断,大概他也感觉舒适;小李的床铺那边,也没有狐气的怪味了,因为再不出汗,他可能也感觉舒适;再没听到小姜的磨牙声,估计也睡得很舒服;唯独老王,睡一阵子后又点上一支烟,半倚着在那默默地抽,他可能又在想他老婆了。我彻底打消了念头,把两件短袖衫都裹在身上,四肢尽量往一块蜷缩,好不让身体的热量散发掉。
天总算亮了,我见老张已起床,跟他打招呼:“怎么样,昨晚睡得舒服吧?”
“舒服倒舒服,只是这室温又低了点,夜里把我冻醒了好几次,想起来找毛毯盖吧,怕吵着你们。”老张还一副困倦的样子。
“怎么,这二十五度的空调不是你开的?”我问。
“不是,是他们谁开的吧,我都不好意思关。”
这时小李、小姜和老王也都起来了,他们都说没开空调,都说冻得哆嗦了一夜。
我忽然想起来了,是昨天修理工修完后,试机时压根就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