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七十):一山难容二虎。
民国十一年四月中旬,奉军入关的运兵列车已超过六十列,张作霖陈兵于军粮城沿线,染指关内似乎势在必得,吴佩孚也在积极调兵遣将,六个师及六个旅的直军云集琉璃河一带,京畿地区战云密布,人心惶惶,直奉大战箭在弦上。在张作霖以镇威军总司令之职发布总攻令之时,第一次直奉战争正式爆发,这场北洋军阀历史上的双雄争霸,双方参战兵力超过四十万人,最终伤亡两万余人。
这场北洋双雄之战,按照作战地域主要可以分为东线、中线以及西线战场,其中双方参战兵力超过十万人,决定整场战局走向的是京汉铁路沿线的西线战场,也是第一次直奉战争的定鼎之战,直奉双方在长辛店沿线惨烈搏杀长达七日之久。在开战首日,早有准备的奉军,在阵地前沿埋置了大量地雷,并且拥有强大的炮火覆盖能力,奉命进攻的直军一个师及一个混成旅损失惨重。是日傍晚,幸有直军西线总指挥孙岳出奇兵突袭奉军阵地,歼敌千余人,逐克奉军长辛店阵地,但奉军一部援军驰援,再次击退直军达六十余里。
第二日,奉军追击直军至琉璃河流域,两军再次交锋,直军惨胜,挥师再攻长辛店,奉军在一个骑兵旅的配合下以优势兵力反击直军,直军以民房村落为掩护有死无退,拉锯战自此展开。直军第十三混成旅在旅长董政国的带领下奉命坚守一天一夜,以疲奉军,耗其给养。第三日拂晓,面对奉军三个师的援军,吴佩孚却严令直军兵分三路转守为攻,挥师进击长辛店沿线,双方十余万人鏖战搏杀,在短兵相接中,直军旅长董政国战死,奉军旅长梁朝栋战死,厮杀直至午后,直军败下阵来,战场上死伤枕藉,双方均损失惨重。
次日,直军在西线总指挥孙岳的指挥下又发起了四次冲锋,但均告失败,直军死伤超过千人。在接下来两天时间里,直军一方面阻击驰援的奉军,另一方面迂回侧击奉军阵地,同时诱使奉军消耗弹药储备,战至第七日,吴佩孚亲临前线,率领卫队督战,临阵后退者立斩。在奉军的漫天炮火中,无数直军将士踏过袍泽倒下的背影冲锋,最终奉军中冯国璋旧部第十六师倒戈,奉军战线溃败,直军攻克长辛店。奉军西线总指挥张景惠率部退往丰台,不久即放弃部队,乘车逃往天津,奉军全线崩溃,溃军五千余人逃往张家口,三千余人逃往廊坊,三万余人缴械,一败涂地。
最终,直系军阀所取得的长辛店大捷,这场在直奉战争中的定鼎之战,战况的胶着与惨烈,直奉两军各有一名旅长战死,在军阀混战如儿戏的北洋时期很是少见。兵败如山倒的大势之下,奉军在东线集结准备反攻的四个旅顿时四散而逃,驻守静海的七千余奉军投降,最终连关内的大本营军粮城也弃城而降。而在中线战场,力战不支的张作相率部连夜逃往天津,奉军最后盘踞的廊坊被直军攻克,守军旅长自戕身死,千余名奉军缴械,中线战争遂宣告结束,第一次直奉战争也随之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