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尽可能四处求助,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愿意帮助我的人
韦斯特伯勒医院记录(1944):患者开始变得极具破坏性。他损毁勒几张铁床,打碎了房门上的玻璃,弄坏了窗框,拆下了窗套。他握住一只窗锤,虽然对员工而言,这个动作极具威胁,但是他并未袭击他们。
1.约束治疗结束后,我便开始疯狂地给亲朋好友写信。医院只允许我们每周寄两封信,于是我在给格蕾塔的信中塞了很多封请她代为转寄。
2.我给自己在波士顿内科医生圈中的好友写信,描述勒韦斯特伯勒的状况。他们既不感兴趣,也毫无同情之心。有人写道:“尽早与韦斯特伯勒合作,这样我们才能尽早见到你。“
3.有人认为我收到虐待,是因为我自己对他们态度恶劣。
4.我多次写信给我的主治医生鲍勃.弗莱明,因我被无情的扔在医院的一件牢房而无法与他进行任何交流。但全都石城大海。我请他放弃对我的诊疗,除非他愿意采取行动,帮我走出困境。
5.我写信给我的律师,请他代为咨询我在波士顿精神科医生界的其他朋友,看他们是否愿意接手。我也亲自给几位精神科医生寄去了信件。但他们都说不为亲密朋友治疗。
6.我写信给密友保罗.钱德勒,请他来看望我。他说会来,却从未现身。
7.我尽可能四处求助,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愿意帮助我的人。
8.但是, 我所了解的现代精神病院,就是贝德莱姆这类古代监狱的直系后裔。我觉得他们是在伤害而非帮助精神病患者。
9.在几位朋友、我的秘书、格蕾塔及几位亲戚的帮助下,通信过程显得既规律又艰巨。每天我能收到6-12封信件,他们给了我很大安慰。
10.住进韦斯特伯勒医院7周后,来自栗山的牧师科尼.特洛布里来探望我,给我讲述了圣方济各的故事。我愉快地记得,交谈中,他递给我几支香烟,并同我一起点烟,感觉很好。后来他给我邮寄了《圣方济各之路》。他说他会再来看我,我也给他写过几封信,但是后来他再也没来过。
11.透过我的窗户,可以望见医院的后山。有人或是一些病人告诉我一些来自栗山的女性住在附近的宿舍中。我曾在此后的一两天内产生了一种妄想,觉得自己认识她们。一天晚上,我将脑袋枕在房内的通风管道说话,幻想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到邻近宿舍某位女性耳中。
12.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搞起恶作剧,喜欢将叉子和勺子藏在吊灯的金属套管中(青铜色的圆锥形套管与天花板连接处的基座有很大空间)。发现我的叉子和勺子不见后,护理人员搜遍房间不见,最后,我将自己的秘密仓库指给他们看。回头想想,这些行为多么幼稚,不过在当时也许是打发无聊时光的方法。我觉得自己是在和医生、护士和护理人员斗智斗勇,我喜欢用各种方式戏弄他们,如将冰敷包中的别针藏进灯罩中。床垫的小孔也可藏一些小物件。
13. 我多次尝试用床垫的弹簧制成的粗糙的钥匙或是捶打门把手产生的震动打开门锁。我还尝试过用床脚的铁质横杆钩住门把,然后利用床进行各类扭转、施压及拉升动作。有一天竟然拧断了连接内外锁旋钮的钢棒。还有一次偷偷取下内锁旋钮藏进自己的左上颚。直到蒂尼叫我拿出来。
14.为缓解监禁所带来的痛苦,我不分昼夜地唱或吹诸如《罗丝.玛丽》《沙漠之歌》《印第安爱的呼唤》《间奏曲》等歌曲。
15.晚上,我站在窗边一面吹着口哨、唱着歌,一边在玻璃上轻敲节奏。一天晚上,我正敲着通往门廊的窗户,其中一块玻璃突然炸裂开来。当晚,外墙窗户上的一块玻璃也在同样的情况下以同样方式碎裂了。我记得我大费周章地帮护理员收拾地上的每一块玻璃渣。
16.这段时间,灯泡引起了我的兴趣。灯泡内似乎充入了某种气体。通电后,它们会呈现出肾脏般的形状。如果一直盯着看,肾脏形的蒸汽就会慢慢变成圆形或椭圆,有时是假牙,随着看不见的欢笑和谈话的动作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