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闲来无事拿起女儿刚买的新书《爱情诗选》,这是老师暑假指定的必读书目,下午女儿冒着酷热去买这本书。书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和茶杯、水壶还有药混在一起。这个不和谐的组合似乎也映衬出女儿的无奈——若老师不要求绝不会自觉看它。
这本书上学时老师也教过我,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记得是艾青纪念他的保姆——大堰河,只记得他保姆对他无私的爱,以及他对保姆深切的思念,印象中写的很不错。
再次读这篇文章,深深被震撼。
大堰河,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丈夫的打骂如家常便饭,五个儿子,大儿子做了土匪,二儿子死在炮火的烟里,三儿子、四儿子以及五儿子在师傅和地主的叱骂声里过日子,她的乳儿反抗这不公道的世界被投进了监狱,只能在监狱用诗纪念他的奶妈。
大堰河的一生,苦难伴其一生。为了生活,流尽她的乳汁;为了生活,在结冰的池塘里洗菜、洗衣;为了生活,切着冰屑塞索的萝卜;为了生活,用手掏着猪吃的麦糠;为了生活,用她的双臂,至死劳动……
我不想谈大堰河笑对生活,不想谈母爱的伟大,我只想谈谈蝼蚁的命运。大堰河生在吃人的社会,生在吃人社会的底层;她的丈夫生在吃人的社会,生在吃人社会的底层;她的五个儿子生在吃人的社会,生在吃人社会的底层。
他们的生命轨迹看似不同,却又惊人的一致。大堰河终其一生,在困苦的生活里挣扎,劳累致死;生活的重压丈夫无力排解,把矛头对准最弱的大堰河,最终在醉酒中死去;五个儿子,无论是做土匪、做学徒、去当兵或者做零工,都难以摆脱底层命运的悲哀。
也许这就是命,投胎这项技术活大堰河一家都没有掌握好,所以他们如蝼蚁一般在社会底层挣扎。到底谁在掌控着蝼蚁们的命运?似乎大堰河就该给地主奶孩子,似乎大堰河就该劳动一生,似乎大堰河的儿子要想突破父母悲哀的命运只能去做土匪,好不好都脱不了一个“匪”字,其他的儿子没有像大儿子一样,只是照样走着父母的老路。
到底是谁掌握着他们的命运?曾经活在底层的陈胜吴广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向命运的掌控者发起攻击,但最终屈服在命运之下,虽点燃生命的火花,但也难逃命运对他们的安排。曾经斯巴达也想跳出命运的樊笼,他差一点成功,但最终命运还是把他按了下去。
社会顶层的人千千万万,有的人浑浑噩噩,任命运驱使;有的人挑战命运,与天抗争;有人成功了,他们只是极少数挣脱者;大部分反抗者都失败了,难逃命运命运的掌控。
我们把那个掌控我们的东西称为命运,那么什么是命运?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也说不明白,我以为这就是社会规则,社会规则源于人性、人性的自私。
大堰河和她的儿子们无力摆脱这个规则,从古至今千千万万的人都无力摆脱这个规则,那么只能如蝼蚁一般重复着悲哀。
也许是我极端了,若没有这种枷锁、规则,我们何以赞美勇气、坚韧、奋发图强等美德,英雄们何以横空出世,世间怎会有美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