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经常看到长相俊秀的阿姨手上戴着一枚戒指,穿着素静整洁的制服,蓝色或灰蓝色,她们手背上青筋爬着,手指透明干燥纹路遍布,戒指上的饰物是交叉叠起来的两块长方形片状竖纹银色物什,无论手指如何转动,饰物从各个面看起来都充满立体感。
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戒指上写着人生辛酸,她身上有淡淡清香,眼角有些许皱纹,她蹲下来摸着我的头,笑容温暖,但那双手不是常浸水盆,就是常剥蒜瓣,或者给别人打针,接生,有时候还得拆缝被子。
当我也变成阿姨,我害怕带这些箍啊串啊链啊圈啊,美则美,不美则罢,辛劳就辛劳,幸福就幸福,拆就拆洗就洗缝就缝补就补,带着这些华丽丽的铐子,一辈子也脱不掉为母为妻为女为媳为生活,所有的美丽不是装饰的美就美了,要是真美,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从眉眼里静静流淌着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