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家,偶尔目睹妹妹跟弟弟吵架,她俩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愿意让谁。奶奶见状,会对着妹妹说,你们女孩子跟弟弟吵架还不懂得让让他?以后嫁了出去,回来弟弟都不让你进门!
玩笑话,却容易当真,亦有可能成真。
有人说,他终将不属于自己的故乡。
我会甚至是恍惚地错觉,没有一个人真正属于这里,毕竟人生生世世,真正能意识到存在的,不过是现世罢了。如若离世后,那一寸地方成为最后的归宿,死人与尘埃混为一体,泥土是真正的归宿,那也只是身后存活的人,理解的归宿,已与死去的人无关。
人类生生灭灭。到现在,一个人可以固守在某一个地方一辈子,不容易。
这里是真的不属于我。
故乡。我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已故的乡村,但我很确认的是,它对于二十岁的我来说,已经开始逐渐成为一个遥远的一个地方了。
几岁的时候,我见证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它而去,他们期盼离得越远越好,有一些甚至渴望,再也不回去,也许更好。
十几岁的时候,我也开始离开那个小地方了,镇到村的距离,行程不过一个小时,而市区到村子的车程,不过四十多分钟,可哪怕是一个星期、一个月回一次,陌生感终究自然而然地产生。
二十岁的时候,九个小时的火车,把我与故乡的距离拉得更远,春冬离去,一年之中看不见它的夏秋。
再往后,我也不清楚。
水泥路代替泥路,高楼代替瓦房,水渠代替小河,路灯代替手电筒,电车代替步行……它在变,我们也在变,它在变化中等待着我们,我们在变化中离它而去。
但终究没有公平而言,它就算始终是我们的归宿,也仅仅是某几个中的其中一个,它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而在努力变化,甚至说它在吃力地讨好着我们,用它每一次的新面貌迎接着我们的归来。
只是它却变成了一个选择,该归去,还是该离开,我们总是轻而易举地把答案摆在心头上,可是它仍然在等待,翘楚的姿态,看见许久未见面的人归来时,仍拥抱着每一个曾经属于这里的人,包括我。
但故乡它不属于我。
它不属于我,不是因为它的变化,而让我和它格格不入,亦不是它的落后根源压抑着我,而让我想要摆脱它。
我只是因为很多次的离开,而对它有眷恋,眷恋得让我渐渐变成了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