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华山(一)

 2016年的游记,翻出来修修剪剪,权当纪录。

初至华山脚下,并不觉得如何如何。途经陈抟卧像,穿过三三两两的道观,从侧面小门出去,行三五步,眼界始开,石板路浦沿而上,景致初现。

穿行十步左右,便见华山门,华山门高近四米,以大石搭建,辅以雕刻。进门左侧是峰,右侧为涧,峰上多灌木,涧底卵石成堆,不成规矩的散在河道上,中间有细细的流水,半连成线的淌下来。细听流水和着鸟鸣,别有趣味。

再行,缓坡而上,百十米后便是售票口,经过简单的手续,我开始真正踏进华山,上山的路大约两三米宽,左侧下为涧,上为崖,因刚进山,故并不险峻,但华山之险初露峥嵘,山崖上不时可以看见粉嫩的花。

常忍不住心惊,那么娇艳明媚的颜色,却偏偏选上山崖,让人佩服。是不是人也可以有勇气,将自己置于险境,也安然,不动声色。它比兰好,我不喜欢兰,尤其是现在精心培育的,私下以为真正的美是不加修饰雕琢的,随性自然,自成一家。

注:在山脚偶遇两位大哥,一曰李,一曰武,相邀并行。

约行一刻钟后,脚下渐陡,路遇一位大哥,衬衣皮鞋,三十五上下的年纪,经浅近交谈得知他是途径此地,临时起意。顿时对此起敬,我相信每一段感情都是纯粹的,人也罢,景也罢,都是为了彼此可以遇见,待遇见了,便以十分的诚挚去对待。

我不知道华山的服务点具体有多少,在数到第二十九个服务点时,我便再没了兴致。行至第十二个服务点时,我们暂且停步休息,那店与其他服务点并无二致,旁坐着个四十上下的大姐,内屋还有个不知年龄的女士在忙活,由于拉了帘子,故不曾仔细看。

复行十分钟左右,路立一碑,碑侧有图,介绍上山路线,此时我们才算真正进入华山脚下。

此时路开始变窄,有石阶渐渐出现在眼前,一路前行,大体景色不变,无非石阶与石板,两侧亦是山峰,山侧树木稀疏,颜色浅淡(有可能是春分刚走,且山上的春比较晚)。

上山路上警示语最多的一句是: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华山之险,至此可觅。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适应,我开始进入状态,体力消耗不大。一路说笑不止,三个人走果然好很多,我最初的计划是独行的,但我现在很庆幸不是一个人。

大约半个时辰,我们开始爬第一道险地,约是三百多级石阶,稍陡,从下往上看,觉着奇,从上往下看,才觉着惊。那路很窄,偶尔头上还悬着岩石,得小心再小心。

待上去之后,只见一石,上书:回心石,意请体力不支者、胆小恐高者赶紧回头,现在还来得及(我觉着它有恐吓的嫌疑,朗朗乾坤下平白吓人)。

在雲门处,我们做了短暂歇息,开始爬千尺幢,千尺幢有“太华咽喉”之称,是北峰途中的一大险关。一路走来,华山之险尽收眼底,看到千尺幢时,只默默哀叹:吾命休矣。

千尺幢犹如陷进崖壁之间,每级石阶仅容纳脚掌三分之一,稍有不谨慎,便会踩空。爬千尺幢时,尽量将重点放在抓锁链的手臂上,以省脚力,抓锁链时只抓两个扣之间,以防手滑(你摔下去了,估计还得砸下去一堆人,未免罪过)。

千尺幢后又遇百尺峡,百尺峡两壁高耸,中间夹有巨石,上刻“惊心石”,有诗曰:幢去峡复来,天险不可瞬,虽云百尺峡,一尺一千仞。

待攀上百尺峡,上有青天可摘,下有阴风濯濯。附身望去,只见华山犹如开了个大豁口,两岸的崖上宽下窄,崖上灌木稍密,不时出现几棵松针树。

我们在看到第一棵树时,李、武直呼奇观,我笑:千年树妖。那树仅一人合抱之粗,但胜在形态特别,有俊奇之姿,其叶如针,尖且细,树的枝桠间系着红丝绦,寓意平安福寿之类的吉祥话。

按理,百尺峡后该是老君犁沟,然我走这一段路时,已经忘记它的存在(由此也错过了欣赏的机会)。来华山之前便闻其名,据言,此乃老君途径此地,见无路可走,遂引来青牛一夜犁沟,其险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华山北峰已在脚下。

北峰再行,便有雪景,石阶上铺着薄冰,素白枯枝,相映成趣。一路唯一看见的动物是猫,小巧灵敏,身姿了得,一双猫眼灵气十足。

北峰之后,返程者渐多,上山人却难见。我们在一个小路的尽头看见了挑夫,百十斤的担子压在身上,脚下却一点儿不虚晃,面上也不见汗珠,看着竟比我们轻身上阵的还要轻松。

一幽婉曲径处,偶遇唱山人,虽听不出他唱的内容,但其声嘹亮,韵味十足,算有奇特之处。待聊表心意后得到一溜的祝福,不知是我赚了还是唱山人赚了,但我想,平安喜乐是无法以物质衡量的,该是我讨了好处的。

一路行至引凤亭,我们据已腿脚酸痛。引凤亭,亭前有树,却非梧桐,古有言:凤栖梧桐。此亭有凤却少梧桐,稍有违和,后才得知,此凤非彼凤(不提前做功课的弊端啊)。传秦穆公育有一女,名弄玉,与情郎萧史琴瑟相合,遂乘龙跨凤,往华山崖而去,后始建“引凤亭”并“玉女祠”以作纪念。

行行复止止,路上如何疲乏暂且按下不提,只说东峰之雪,皑皑皎皎,树枝上的雪簌簌下落,轻覆在石板上,衬着枯枝老树,更添静寂。我们经过时,几乎不忍扰了林中的雪。遗世而独立,怕就是如此了。

群山之间不时传来老鸹的嘶鸣,我们连同素雪一起被遗忘在这片景里。武不甘寂寞,以声觅友,很远处传来伙伴的应声,散在林中。

东峰天梯,乃进入东峰的主道,其侧有辅道,安全可靠,我们三人自然不肯,一一上了天梯,待往下看,垂直近九十度,三条锁链挂在壁上,剔透的冰霜被我们踩得有些污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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