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带着些许灰暗,从开始就注定了的不会结束。一次次要逃离,一次次的麻痹,也不过如此。逃掉过嘛?或许吧,毕竟人生没有结束。而结束本身就是一场逃离!
两三岁时,父母忙着工作,把她扔到姥姥家,随便一个借口框着她,脱身离开。一样的借口用那么多次她早就知道,所以她装作无所谓,甚至后来习惯了不和他们一起生活。
五六岁时,她在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崭新的漂亮的花裙子穿,但自己没有,只能抓着自己身上的又肥又大的别人送的旧衣服,盯着别人的花裙子,想象着自己穿上去会是什么样子。
七八岁时,她努力学习,考第一。因为她知道考第一名老师会表扬,家长会夸赞,同学们会羡慕。她的努力不过是想要大家把目光移到她身上,那个长的并不漂亮,也没有漂亮衣服的她的身上。
十岁时,她的小伙伴转学去了市里,她也想去,然而她知道这需要花钱,对她的父母而言并不容易。所以当她父母问她是否要去市里读书时,她笑着说成绩好哪里学都一样,可是她久久才将攥紧的手伸开,指甲陷的深深的。要知道她洗了一整假期的衣服只是想让父母知道她能自力,可以去市里上学住校。
十一岁的时候,她的爸爸生病了,这病可能是家族遗传。医生让她去检查,她知道爸爸做一次检查的费用,笑着对医生说不用了,我们学校每年体检都查过,没问题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十三四岁时,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可是男孩有他喜欢的人,她甘心做他的朋友,带他走出低谷。那时她沉迷电视,反复看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在一起的桥段。没错她就是灰姑娘在她被父母要求申请贫困生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她想着他是她的白马王子,只是白马迷失了方向,所以她一直在他身后。
十五六七岁时,她进入了重点高中,她麻木了申请补助这种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面子和这3千元相比一文不值。她感受过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被下病危通知那种恐慌;她看见过家里所有存款变为一沓收据,她紧张怕自己就此辍学,但是她庆幸她的父亲还在。
十八岁的时候,她高考了,然而高考失利,她一夜未眠。因为对她而言,唯一一条改变自己的路变的不再通畅,她的路没有重走一次的机会。虽然一再小心,但还是没有躲过不幸。她还是竭尽所能的报了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不出意料,她进了一所非211和985院校,学着不喜欢的专业还要对家里人报喜不报忧。
十九岁,她的母亲有了不错的工作,家里盖了新房子,她以为一切会慢慢变好。然而,大一放寒假,坐了接近六个小时的车,她到家的喜悦还没有来的急表现出来,她的爸爸犯病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亲眼看见疾病发作的样子,她马上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同时拿了家里的钱,收拾了爸爸住院所需的物品。她不顾家人的阻拦进了会诊室,听了医生对爸爸病情的介绍,她冲到了卫生间,她从十五楼的窗户俯视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用冰冷的水洗了一遍又一遍脸。终于,她的脸上扯出了微笑,她攥紧手,来到病房,笑呵呵的和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爸爸说笑。
二十岁了,她每次学校回来都会被神经衰弱的母亲指责,只因为她九点没有关电视。从她的言语里,可能听到中伤,谩骂,甚至是诅咒。她被骂过不止一次,但是她还是依旧,因为刚回到这个家,她需要时间去让自己适应,即使是短暂的麻痹。后来,她听着来自于一个母亲对孩子恶毒诅咒的时候甚至能大笑着,仿佛事不关己,只她藏在衣袖里的手臂早已满是指甲印。
她二十年的人生里,曾有过希望,但最终还是化为泡影。她经常笑,也经满手臂的指甲印。她的心被伤过无数次,想起要回家依然满是喜悦。虽然每次一回来就想离开,可是待到要走的那一天还是会不舍。她恐惧将来自己的孩子也会向她那样,所以她努力变成和母亲不一样的人。甚至看着镜子里和母亲稍有相似的脸都在恐慌,她甚至祈求上天让她身体里来自于父亲的致病基因快点显现,让她永远离开。她试着努力逃离,后来她认清了从她出生就就意味着此番波折!无所谓改变,因为终究不过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