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家里只剩我跟老爹两个人了,昨晚做了个噩梦,长这么大已经很久不做跟鬼有关的梦了,可是昨晚的梦境到现在还是那么的清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梦境:不知为何我会在深更半夜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来到后门山上,好像是在寻找着一种草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那种草药,只知道情况很紧急,我必须马上找它。这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我必须翻越前面那座山才能找到那种草药,于是我便来到那座山脚下,抬头一看,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山上一排排挂的全是鬼,她们全部穿着白色长裙,头发跟身高一样长直直的垂在前面。身旁的那个人诡异着笑着告诉我:“你必须从她们身体穿过这座山,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被吓醒了,知道是个梦后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减轻多少。吃完饭,我在露台上给桑树浇水,我想我的蚕应该饿坏了,桑叶明显不够它们吃,于是打算下楼去对面芳子家采摘一些桑叶回来。我脚步急促的下楼,却在转角被吓了一大跳,邻居阿德站在楼梯拐角处,他的表情从阴暗突然转变成对我嬉笑。我说:“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的?站在这里一声不吭吓人啊。”他继续嬉笑着说:“我来看看你在不在家啊”
“我要去芳子家拿点桑叶,你先去露台吧。”我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门了。
等我拿了桑叶回来,阿德已经不在我家了,本来还想跟他说说我做的梦,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这小子来去总是闷不吭声的”,我小声嘀咕着。给蚕宝宝们投完食,我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那一瞥再次吓破我的胆,阿德在隔壁的窗户里正盯着我看,那阴暗的面部表情跟刚刚在楼道拐角处的表情一模一样。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调整情绪开玩笑似的对他怒吼到:“你神经病啊,在看什么啊,站在那里也不说句话”,他又笑了起来。因为我们家两栋房子是紧挨着的,平常也会就这样,他在他家房间,我在我家露台对着话,聊着天。
阿德比我小5岁,他不是叔叔阿姨亲生的孩子,听老爹说他是在3岁的时候被抱养来的,至于是从哪里抱来的,为什么会被抱养来,全村人对此都一无所知,只听他的养父说是从一个远房亲戚那过继来的。还听老爹说阿德刚抱养来那阵子特别奇怪,白天眼睛一直都闭着,只有到晚上才肯睁开眼睛,不哭也不笑,只是嘴里总是“哼,哼,哼”的叫,好像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对什么事情很不满意了似的。
直到一个月过去后,阿德才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会哭会闹,白天眼睛也睁开了,不再哼哼哼的叫了。这才让邻居叔叔阿姨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我一直跟阿德关系挺好的,他总是很亲昵的叫我姐姐,我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对他。直到去年我去了一趟外地回来,觉得阿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古怪,而且我发现村里很多小孩都突然不愿意跟他玩了,对他总是避而远之。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改变对待他的态度,我知道阿德是个比较敏感的小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老爹为什么大家都不跟阿德玩了,老爹只是摇头说别问那么多了,你以后也尽量不要跟他接触,然后嘴里碎碎念着“刚抱养来那会儿,大伙儿都觉得这孩子很是奇怪,现在看他这样子也印证了他的古怪。”我听完后手心在冒冷汗,但是我相信阿德一定是个好孩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决定要多跟他交流,或许他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阿德很久没来我家了,但是我却没被他少吓着,他经常躲在面对我家露台的房间窗户里盯着我,我有点害怕一个人到露台去,有几次我叫老爹跟我一起去露台,那几次都没看见阿才在窗户边。当我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我试着跟他说话,他总是冷冷的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我在村尾经常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她衣着破烂,头发凌乱,眼神游离,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奇怪的话,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她。只听村里的奶奶叹着气说“真是可怜的女人呐,被丈夫敢出来,无家可归的女人呐,命真苦啊!”时间久了,我知道了越来越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听说这个女人在十多年前带孩子在公园玩的时候,把孩子弄丢了,失去孩子后,她不仅受到自己内心极度的煎熬与谴责,还遭到全家人的痛骂,后来她的精神出了问题,被丈夫赶出了家门。疯疯癫癫的在隔壁村庄生活了许多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前几日三更半夜的时候跑到了我们村来。
有时候她会像突然受到惊吓似得啊啊啊乱叫起来,有时候哀怨悠长的哭叫着“阿仔啊,阿仔啊,你在哪里啊!”听村里的小孩说自从阿德见了这怪女人后就再也不敢出门了,他们笑着说阿德是胆小鬼,连个疯婆子都怕。
我只是觉得,会发生这些怪异的事情,冥冥中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关系。我想帮助阿德,已经很多天没看见他了,他一直没有出门。有一天我问他的养父,阿德在家都干嘛,没想到他竟然异常气愤的吼到:“那鬼仔子,整天神经兮兮的,老是躲在某处吓人,那盯人的眼睛,老子魂都被他吓飞了,白养了那么多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抱养他了!”
我走进他家,叫着阿德的名字,叫了很多声都没人回应,我知道他一定在房间里,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推开他房间的门,只见他蜷缩在角落里,看见我后咧着嘴傻笑,没有了那可怕的眼神。但是依然什么话都不说,可是不知为何,我一谈起他的养父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怒气。
后来,阿德的养父经常向村民们抱怨,说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跟一个精神病怎么生活下去啊,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非变成疯子不可。大家也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越来越多近乎疯狂可怕的怒气。
我有几日没去找阿德了,最近村尾也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饭后老爹突然问我最近有没有去阿德家,大家都很久没有看见阿德他养父了。我说没有,正打算去他家找他呢,老爹说跟我一起去看看。
在我们推开阿德家门的那一刻,我们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我尖叫起来,老爹紧紧的把我的头塞向他胸膛,然后后退,我瘫软在地。老爹叫来了村民,我不敢相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阿德的养父面目狰狞的躺在一滩血中,地上的血已经干了,村民们找遍了他家的所有角落都不见阿才。有人说前天晚上看见阿德跟那个疯女人在村尾说着话,后来两人往离村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