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汉今天七十八了,他有三个儿子。
六七十年代的人们,都很穷,杨老汉靠养牛养猪,维持着生活。当他的第一个孩子长到七八岁,他就把钱挂到嘴边。
后来,他的几个孩子相继出生,他依旧对孩子们谈钱,他要求他的几个孩子一定要铭记他的养育之恩,将来好还回他曾经花出去的钱。
大儿子结婚的那天,杨老汉说:“你是老大,你一定要带头还给我养你们的钱,否则我会伤心的。”
他的几个孩子打小就被这样教养着,除了是血缘上的父亲,他的几个孩子都没有享受到过所谓的父爱。
杨老汉的一生,好像都是在履行职责,把养孩子当成了单纯的尽义务。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们的眼晴里看到的都是钱的重要,他们的心里装的都是怎样挣到更多的钱。
杨老汉在孩子们最困难的时候,就定下了规矩,一旦出去单独挣钱,必须每月交给他一百块钱做回报生养金。但是,钱的数量要随着今后的收入调整。
杨老汉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坐享其成了,每月靠孩子给的养老金度日。
老三刚结婚那一年,生活特别困难,要还盖新房的欠下的帐,老婆又怀孕,每个月都过的很艰辛。
老三就找杨老汉商量,能否借点钱给他,然后,养老金能不能缓缓。杨老汉想了想,说:“可以,不过,借给你的钱,你得给我写个借条。”
尽管老三的心里不舒服,但也顺了父亲的心思。
杨老汉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可他的孩子们却一个比一个有钱。
老大经营着一个酒厂,生意火爆。老二学得一手好厨艺,开了几家饭店。老三虽然没有他的两个哥哥挣得钱多,但也靠出国在城里买了房子。
杨老汉六十岁的时候,都能从孩子们手里拿到两千元的养老金了,惹得同他一样年纪的邻居们羡慕嫉妒恨。
人的身体就像一棵树,会自然的风化。一年一年,杨老汉的身体也在渐渐的苍老着。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谁也无法更改。
杨老汉的老伴一辈子都看不惯他的为人,但也无可奈何。俩人吵吵闹闹过着日子。
杨老汉六十八岁那年,一场大病夺走了老伴的生命,从此后,他独自一个人住在孩子们给他盖的小洋楼里。
他倒是依然逍遥,依旧向人炫耀着他怎么有钱,他的儿子们每个月给他多少钱。
后来,他得了脑梗,手脚不再灵活。他的孩子们给他请了保姆,家里空调一年四季开着,吃的喝的他的孩子们都是让别人给送来。每个月给他的养老钱,每人涨到了两千。
杨老汉的钱已经很多了,可他仍然乐此不疲跟孩子们往上翻涨着。
照他的话说:“他们挣得多了,给我的就得多。”
他的孩子们都在城里有房子,过年也都不回来了。
杨老汉每天都是跟那个男保姆在家里,眼看着又快过年了,这段时间,,他柱着拐杖最爱在门口站着往外看,门外是一条通往村外的路。
他常常一站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实在累了,就搬个板凳坐在那里看。
这是冬天,最冷的季节,来来去去的村民们,都忙着购年货。
杨老汉掐着手指在算,他自言自语道:“都腊月二十六了呢。”
一辆车子路过他的门口,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杨老汉很激动,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原来是邻家的四小子拉家带口的回来过年了。
车走远了,杨老汉才又坐下来,保姆大叔从屋里拿给他一个暖手宝,叹了口气又进屋忙了。
杨老汉捧着个暖手宝,心在一点一点的沉,又一天过去了,天快黑了。
突然,路的尽头,开过来几辆车,他的心又活泛起来,他柱着拐杖刚起身,那几辆车就排队一样停在了他的门口。
车上先跳下来一个四五岁的娃娃,他揉了揉眼睛,仿佛看到小时候的三儿子向他跑来。
娃娃跑到他跟前,亲热得喊了声:“爷爷。”
杨老汉高兴坏了,忙从口袋里掏钱出来,塞进小孙子的手上,小孙子的一句话瞬间让杨老汉愧疚难安。
小娃娃说:“爷爷,我不要钱,爸爸早就跟我说,钱不重要,亲情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