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到第三遍，林悦才勉强睁开眼睛。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线晨光，正好照在床头柜上儿子的相框上。照片里的小宇还是个小豆丁，笑得见牙不见眼，哪像现在，整天板着一张脸。
"妈——"门外传来拖长的喊声，"今天开学考，我不想穿那件丑死的礼服！"
林悦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她看了眼手机，七点十五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可她知道，今天早上注定不会太平。
厨房里，小宇正抱着手机打游戏，校服礼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陈明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眉头紧锁。林悦走过去，看见儿子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
"又熬夜了？"
"没有。"小宇头也不抬。
"把手机放下，"陈明放下报纸，"赶紧把礼服穿上。"
"我不想穿！"小宇把手机摔在桌上，"那些规矩有什么意思？整天就是条条框框，烦死了！"
陈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学校的规定，你必须遵守！"
"凭什么非要遵守这些没用的规定？"小宇站起来，已经快和陈明一样高了，"你们大人就知道逼我们做不想做的事！"
林悦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看了眼丈夫铁青的脸，又看了眼儿子通红的眼睛，知道今天早上注定要当和事佬了。
"小宇，"林悦柔声说，"妈妈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规定。但是..."
"但是什么？"小宇打断她，"但是必须遵守是吗？就像你们必须遵守公司的规定一样？"
陈明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这是跟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好了好了，"林悦赶紧打圆场，"都冷静一下。"她转向小宇，"妈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学校的规定..."
"妈，你每次都这样！"小宇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明明也不认同，却总是帮着爸说话！"
林悦愣住了。她看着儿子倔强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小宇其实什么都懂。懂她的无奈，懂她的妥协，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反抗。
"这样，"林悦深吸一口气，"今天先穿礼服去考试，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小宇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林悦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算了吧，"小宇低下头，"反正最后还是要听爸的。"
"小宇..."
"没什么好说的，"小宇抓起书包，"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
林悦站在原地，看着儿子走出家门。晨光中，小宇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她突然很想冲上去抱住儿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但她知道，有些距离，不是靠一个拥抱就能拉近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工作群的消息。林悦看了眼时间，匆匆抓起包往外跑。路过玄关时，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疲惫、焦虑，和儿子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