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零二零年四月二十三号,是由于新冠病毒而延长的假期结束的日子,今天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开学。
陆言玉昨天就紧张的盘算了一下今天得赶紧备课了,作为一个刚刚到正规学校的代教老师,陆言玉不敢马虎,其实她也一贯认真。
于是早上校长开玩笑说,陆言玉,下午把你拉上到余秋果家给她哥布置婚房时,陆言玉当即回绝说,不行,我还得备课,刚开始带学生,不敢不备课。
陆言玉说的是真心话,也是事实,于是坐在电脑前的余秋果也顺口说,不去也好,学校里也得留人的。
陆言玉没多想就回了房间。
这个小学的学生人数不多,一早上报名事务就已办置妥当。
离午饭还有一会时间,校长说准备一下开学第一课――安全和疫情防控,其实上次开会就说过,陆言玉早已准备的差不多,ppt只差图片部分。
于是下午第一节课陆言玉带着一丝信心和一丝忐忑把这节课上了,讲了刚好整整三十分钟。
后来的时间还未做安排,于是陆言玉让学生拿出英语书读之前线上学习过的单词和句子。
学生们都很听话,很认真,没有交头接耳,没有任何小动作,陆言玉的心有一种安宁或者安静的感觉,跟这些孩子在一起。
她安然的拿出数学书和教参开始备课,明明有孩子的读书声,陆言玉却一点也不觉得吵闹,就像她走进春天的山谷中听着哗哗流淌的小溪却一点也不觉得吵闹一样,浑身都觉得安宁。
时间过去,陆言玉已经备好了二年级跟六年级的数学课,出了教室,遇到同事林叶,她说让陆言玉下午测下住宿生的体温并做好记录,陆言玉满口答应,不过心里想了一下她们估计都要去余秋果家里帮忙布置婚房了。
从楼上到楼下的时候,陆言玉脚步轻快了许多,是不是因为剩她一人她觉得自在,多少有点吧。
她想去上个厕所,刚到一楼,余秋果喊到,陆言玉到我家去玩啊。
陆言玉说,那学生怎么办,林叶搭腔道,晚上是要回来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言玉一向不懂拒绝,除非她真的有事,她想着课也备完了,要不跟他们一起去玩,去帮忙布置婚房,还可以坐车听音乐,于是她就说好,反正课也备好了。
临走时听到林叶和张曼说到取钱的事,陆言玉一向对别人的谈话不做推想,不做顾及,安然的和余秋果上了李校长的车。
林叶和张曼一辆车,她们走在后面。
车上没有放音乐,因为余秋果在打电话,李校长时不时的也要跟她说两句话。
走了一段路程后校长突然说怎么不见后面的车了,陆言玉随口应了一句,她们取钱去了,校长说看来她们是要包红包啊。陆言玉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啊,去了是要送礼的。
陆言玉现在是真的囊中羞涩,她的心紧了起来,因为她真的很穷,她去年在城市里被一个学软件的培训机构骗了很多钱,一身的债务,后来是妈妈和家人筹钱帮忙还了款,被骗当时还认为这个行业很神圣,脑袋发热的一门心思的学软件,想挣大钱,结果是往里搭了好几万,今年遇上这个疫病出不了门,而且还被公司裁掉了,就在家附近找了这个小学上班。
回到家乡这边冷静了许多,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山里的环境让人少了好多欲望,身心轻松了许多,陆言玉想明白了,钱都没有那么好赚的,尤其像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情商还低的可怜的人,踏踏实实的工作,认认真真的付出才是硬道理。
路上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做着计较,到底要不要送礼,送,实在没钱,不送,不合情理。
车子在一片小楼房处停了下来,张曼他们的车也在后面停了下来。
他们下了车顺着小巷子往里走,到了余秋果家,上了二楼,坐在客厅,余秋果洗了葡萄招待他们。
陆言玉心里一直在想送礼的事,而校长突然说,我们都送三百,找个纸把礼钱记一下。
陆言玉的心那叫一个忐忑啊,因为她只想送一百,她不想借钱,而且她想她根本不认识余秋果的哥哥,为什么还要给他送礼,她真的是来帮忙布置婚房的啊,早知如此,不如不来了。
陆言玉紧张的问了校长一句,我能不能送一百,校长说,行啊,送礼看个人。
于是陆言玉就决定了送一百,因为这半年的话费还有考试报名费还需要用钱,她得算好,于是后来的那个礼钱小纸上就是记的一百。
但是陆言玉给余秋果说了下,我能不能送一百,余秋果笑着说,行嘛,本来就是让你们来玩的,于是陆言玉宽了点心。
后来也吃了饭,也真的布置了婚房,但是那些好像都是次要的。
陆言玉在心里狠狠地数落了自己一万次。
不懂人情世故是无知,不知道这样的去玩是送礼;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无脑,说是去玩就以为真的去玩;别人说什么就答应什么是无原则,说是让你去玩你就不坚持立场答应人家,不懂拒绝。像你这样由于无拒无绝无推辞,落得无钱无脸无规格的下场,只能说是六神无主,真的是只靠吃着几碗饭活到了现在。大写的尴尬,这个可怜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