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忘了笑，她只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笑，似乎都有点不自在，有点不方便的样子。看着姐姐，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
“红梅，我妈来看你了。”友志对红梅笑着。
红梅脸上也笑着，含糊着，要起身：“哎呀，都快好了，大冷天的您还特地跑一趟。”
满红嘴里说着快躺着，眼睛很快扫了一下病房和小四，小四只是笑着往后退一边，满红的眼睛落在红梅的脸上：“我也说没什么事，友志不相信。不过，先在医院养几天再说，你安心养着。”
友志已经跑过去把红梅按住了，拉拉枕头让她靠着。
小四把旁边病床底下的凳子拿出来，放在床边，友志笑笑。满红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有小姨陪着，红梅也安心些。我们家就少了女儿，光男孩子没有那么细心。”
“妈，你别看她不声不响的，读书不错的。”
满红又转头看看小四，小四脸微红，摇着头。
红梅也摇着头：“读得好还要考得好，这个也难说，看她自己的命了。”她知道妹妹被人说被人看都有点窘迫，早早说满了也不好。另外友志的弟弟今年又高考，到时候难免又一起说。
满红的眼睛在床头柜上、红梅的枕边都扫了一遍，对红梅说：“我说吧，看友志在这，也不知道给你买一些补养的东西，先前在外回家到处跑也没有好好养着。”
“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补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说什么好，我去买去。”
红梅摆手：“不要的，医生说多躺着就好。”
“你可以去问医生啊，也是太老实了。”满红说着，伸手拍拍被子，“他呀，老实还听话，你开口说就是了。”
红梅很快地小小笑了一下，没有看友志，只是看着满红：“我没有看出来。”
友志站起来：“那我去问问医生吃什么好出去买一点。”
红梅连声说不用，他还是起身走了。小四看了姐姐一眼，也看了满红一眼。
满红正看着红梅：“红梅，友志昨晚打电话，把我吓一跳呢。”
红梅和小四都看着她的脸，似乎有点笑，似乎不是笑。
红梅低了头：“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好跟家里人说。”
满红慢慢地微笑着说：“我和你妈都是过来人，也都生了不止一个。第一胎很结实呢，我以前怀着友志还上工，为多挣一点工分，抢着做事，挑秧挑水，他爸也不知道心疼人，都这么过来的。”
小四看着红梅的指头在红十字上划着，一下一下，她屏着气看着，心里乱乱的。
“现在你们日子比我们那时候已经好多了，做的事情也轻巧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反而多了，小孩子越养越娇气了，也不是说你，现在人都这样的。”
她看红梅低着头，笑出了声：“你不要疑心，我呀，也就这么说，现在都这个样。你怀着我们家的孩子，我们才知道几天，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呢。好好养着，开年也不要出去了，在家跟我好好待着，我烧东西友志觉得很好吃的，男孩女孩我们都无所谓都会喜欢的。”
红梅的手戳着那个十字，指甲陷在那个鲜红的窝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