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号凌晨四点十分,列车驶过长长的隧道。
火车奔跑在延安市子长县。黄土高原的高海拔让我们离天空更近了一步,这让天空的云像鱼鳞一样排布在天空中,离窗口很近,仿佛打开窗子就能摸到一样。火车的呜呜声,划破寂寥大地上的沉睡。此时的天空是透明黑色的,破晓的光辉晕染了低矮土丘下像发际线一样的田垄上。
山坡上裸露的黄土,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一块一块的长着低矮的庄稼,有谷子,也有玉米,相比于我坐火车看到的华北平原的庄稼来说,子长县的庄稼长得低矮幼小,像是营养不良的孩子一样。
房子也是低矮的。有的嵌在山里,有的孤零零的站立在黄土上,平顶,矮小,黄土地一样的颜色,拱形的门框让人一看就能想起陕北,不同于华北平原上的房子,陕北的房子没有院落。子长开往延安的这段路上,房子都是零零散散的散步在山间、在低矮的平地,在山谷的地带,顺应着黄土高原上沟壑纵横的地形。学建筑的同学曾经说过,砖结构的房子保温隔热效果是目前房子构架中最普遍使用的。子长铁路旁边的房子,遵循着自然的规律,又充分发挥了人类的质朴的聪明才智,找寻大自然可以利用的规律。
延安这片土地,在自然面前表现出极大的顺从态度。黄土以低调的姿态匍匐在这片大地上。陕北不同于上海、广州、福州、天津这样的沿海海港,也不同于长江沿岸的江南一带的经济发达的商业重镇,陕北地处西北内陆腹地,背靠黄河蒙古高原,南接秦岭山脉,西贯河西走廊,东部隔着阴山和太行山与华北平原相连接。太行山和阴山阻隔东北华北的敌军,秦岭阻隔着东海沿岸城市以及长江一带驻扎的敌军,大西北这一后方尚且安定,一旦自然屏障难以攻守,还有可以撤退的后方,不至于腹背受敌。相比较于长沙来说,这是一个封闭又安全的地带。
哺育了陕北人民千年的黄河,是母亲,有时也是噩梦。抗日历史上,在战略大转移以前,延安就像黄土一样,并不起眼。哪里的人民依靠天吃饭,在每一年庄稼生长的时候,祈求风调雨顺。好就好在不起眼,才更适合做战略大后方,也是因为不起眼,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是人民,这和我党无产阶级的性质又十分贴切.
天远处擦了一片鱼肚白,火车外靠近城郊的地方,切掉的山石显出了工业灰白的颜色,壮实但不甚高大的槐树分散在可以生长的地方。每个城市的生活几乎无两样,看一个城市的不同,就要看它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或者看他的农村,看现代化不能完全深入的地方。十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整个旅途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所谓马经理,王科长,还是学生农民。
早上八点多,火车慢慢停靠在延安站。延安站以巨型窑洞的形象展示给新一天的黎明,走出站那一刻,我觉得两个词特别适合延安----“保存实力”和“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