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转瞬间,暑假已是一月有半。曾冀盼重重,种种计划,样样设想。冀望暑假休养生息,却不料日日匆忙芜杂,竟如沉梦一晌,醒来已是兰舟催发,仓促成行。

八月十三日,这一日天气依旧是秋后算帐,虽然立秋的日历已飘落,宣告秋主即将大驾,却是反捕后的强力挣扎。天气反而分外燥热,烈焰翻滚在天空,热浪蒸腾在人间。

清晨开始便拾掇要带的行李:要带的衣物,要带的书籍,要温故知新的笔记……最后是一个沉重的行李箱,囊括了回去的所有,收拾起来却是颇费时间。孩子们依旧在各个房间,每张床上蹦上跳下,和邻家小孩疯玩吵闹得不亦乐乎。我匆匆整理,汗珠不停淌下脸颊,竟对带孩子来玩的邻居大人也顾不上搭讪。

整理好衣物,匆匆地炒菜做饭,顺便做些路上要吃的东西。吃过午饭,洗涮、拖地、整理晾晒的衣物。忙到下午三、四点时,一个整洁的家呈现在眼前。平时整理完后,不一会儿便被孩子们变回杂物场,看着满地满桌满床的零零碎碎,心情兀地如芜杂的荒草地般焦燥,加之每天给自己布置的学习、写作任务总是不能按时完成,心情的沮丧如堆积的层层黄叶,透出萧条的气息。

把各个阳台防护网上垫的瓷砖地板,一块块全部拿下来,以免长久无人在家时,若有狂风骤雨把这些瓷砖刮落下去,伤了人就得不偿失了。为防后患还是谨慎为妙。

曾经把这些地板垫在防护栏的底部,上面摆放了一盆盆花儿及蔬菜。那段时日热切地上网搜索“怎样把阳台变成小花园小菜园”。正是暑热的天气,我挥汗如雨,骑着电动车一袋袋装土回来。窗台有了满眼绿色,绿意点亮了眸里的喜悦。

后来决定闭门去往南方,走时便搬下一盆盆花草蔬菜,撤下一块块瓷砖地板。内心是向往远方的人,家里纵使是绿海花湖也遮挡不住远方的诱惑。

四五点时,我打了滴滴车的电话,一行四人坐上了开往另一个小县城的路。当地没有直达惠州的车,为了避免到站后左倒车右倒车的繁琐,索性抄近路从另一座小城启程远方。

彩霞依旧铺满西天的时候,我们已到了另一个小县城的火车站,找了一家距离火车站最近的旅社住下。三层楼的旅社,二层、三层房间内有卫生间、洗澡间,80元一间。我选择住一层的一个单间,用的是公共卫生间、洗澡间,60元一间。我的行李箱大部分装的是书,所以提着很沉。住一层也免得提上提下受累。

付了房费,拿了房钥匙,我买了些零食,便带孩子们到周围转转。旅社老板颇有头脑,一层开成小商店,商店后面几间房作成客房。

我们顺着走来的路拐向南方一条街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走着走着不时会有工厂大门呈现出来,这地带是这个小城的工业区。路上汽车疾驰而过,行人稀稀落落,并不繁华的街道。这条路似乎看不到头,行人亦不多,人生地不熟,我突然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于是我们掉头而回。

我们的房间很小,屋里有一张1.5米宽的床和两个小凳子,一个垃圾桶,两双塑料拖鞋。空调很快让屋子冷却下来。也许是老板的和气,也许是旅社有些像家的构造,孩子们到得这个陌生的小城,竟没丝毫怯生。

他们在床上依靠沙发垫的弹力,用力弹跳着,笑闹声不断。我一再叮嘱他们小声点,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他俩立即压低了声音,可没一会儿又高腔大调起来。他俩你一拳我一脚疯个没完,直到十多点才渐渐冷却了热情,躺下安静起来。

我一夜迷迷糊糊地,总怕睡过了误了行程。大约五点我便起床了,收拾一番,大约5:20多分,我们便进了候车室。

六点左右我们进了站,不久列车开过来了。我和两个孩子是前天买的两张票,我们是单独的一个座位。

列车疾驰,窗外的绿树飞速闪后,竟象层层碧绿的岩石倏忽而过。我拿出厚厚的《飘》来看,两个孩子在狭窄的座位上也依旧嬉闹着。吃饭的时间,我买了泡面和着带的东西来吃。

对面一个妇女带三个孩子,她怀里的小孩儿才七个月大,胖乎乎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他新奇地盯着儿子,小手扬着想抓着儿子的手。他兴奋地踢腾着腿脚,嘴里发出兴奋的咦啊声。小孩子还是天生对小孩子感兴趣,儿子也是兴奋地让他抓着他的手,拽他的衣服。这一家人全都胖乎乎的,小孩子胖了还是蛮招人喜爱的。我平日挺发愁儿子整日这不吃那不吃的。小时吃奶及奶粉还胖乎乎的,自纯粹吃饭以来,他变消瘦了。还好人倒是健康,整日活蹦乱跳地。

一个白天就这样似乎并不怎么难熬便快过去了。傍晚时分,但见窗外群山连绵,天空的彩霞倾泻到西天,蓝色的云朵在火海游戈,山川大地沐在一片金色海洋里。这壮美的景观攫取了我们的眼眸,我赶紧拿出手机拍照,留下这奇异壮观的晚霞图景。不久,窗外的天空与黛色的山渐渐混为一色,夜幕徐徐降下来了。

车厢里的喧哗声慢慢沉寂下来。儿子在我怀中睡着了,女儿也趴在小桌上睡着了。我亦沉浸在迷迷糊糊中。

困意拽着我的头发上下点头,腿脚却无法伸展开。这憋屈的姿势让我很是难受,长途坐车果然是一种折磨。

在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正难受非常时,见不少人站起来拎着行李箱往前走。噢,终于到站了!

走出站台,见天空漆黑一片,零星几个星星装点在天空眨着眼睛。正是夜半时分,搭车亦是不便,索性又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旅社住下。依旧是公用卫生间洗澡间,只是房间里有两张床,依旧是60元一间。

迷迷糊糊中,窗外已是鱼肚白。天灰蒙蒙地,雨丝轻飘飘地下着。我们走到主干道的站牌下等着坐车。雨点竟大颗大颗落下来了,打在身上,竟是冷冷的寒噤。我们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樟树下,竟也被遮挡了不少雨滴。雨越下越大了,天地一片苍茫。雨滴越来越多地扑到身上,我们竟渐渐招架不住了。正思量去往商店檐下避避雨,公交车开过来了。我们欣喜兔蹿般跳上了车。长嘘了一口气:再不怕雨横风狂!雨滴落在窗上,幻化成各种形状:竟现出奇异的星星火焰聚集一起的景象。

山长水迢,终于到家了。“到家啦---”儿子女儿欢欣雀跃地叫着。到家没多久,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找邻居小朋友玩去了。

想到从老家带的鱼干,虾米已有些味道了,我决定去买一个小冰柜来。一直想买的,总犹豫不决,这次决定去买。

我骑电动车到离家不远的市场,那儿有个专卖家电的商店。我选了一款最小的冰柜,两开门,上面是急速冷冻,下面是保鲜。平日里,一到星期天便煎鱼,炖排骨或炖鸡子改善生活。孩子们对肉却并不感兴趣,剩下的饭菜第二天便坏掉了。我那时便有买个小冰柜的打算。老家买的冰柜是三开门的,能冻好多东西。我常买一次菜放冰柜里,可管一星期不用再跑市场。

小冰柜买回来后,我充上电,大约一小时后,我把带的鱼干儿、虾米放进去。从此后我不再怕剩菜剩饭了,当然还是要掌握好量,最好不要剩下饭菜。

收拾屋子,炒菜做饭。吃过午饭,我们决定美美的睡个午觉,弥补这两天旅途的辛苦,补上缺乏的困觉。

雨停了,太阳慢慢露出了笑靥。归途终于结束,明天又将是一个崭新的艳阳天,新的充实紧张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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