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中级读本(阳货第十七)(5)

17.15 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欤)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〇鄙夫,小丈夫也。可与,可以。患得,谓患不能得位。既得位又患其失位,遂无所不至。言谄佞邪媚,驯至于篡弑,无所不为也。

〇此章是孔子严鄙夫之戒以立臣道之防也。苟图富贵,便是鄙夫。鄙夫之心,止知有势位利禄而已。国家当覆亡之运,不必生奇奸大恶,但所用无非鄙夫,便足以令神州陆沉,群生涂炭。一时为君子者,受鄙夫之牢笼,或取其干才,或信其小节,或因依门第世胄,遂不惜为主援引。此辈得之,但知为身家禄位,其黠者兼为交游,则誉望尤重。不知其为交游,正为其家禄位久远计,未尝一念及君国天下也。方悫解义云:“鄙夫之心在乎固其位,君子之心在乎称其位。势不足于固而失之者,鄙夫所患也。德不足以称而失之者,君子所耻也。此所以为异。”只看一个与字,便具千古朋党传论在内。(吕留良)

17.16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无)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〇三疾者,狂、矜、愚也。古之狂者肆意自恣,不拘小节,今则放荡不羁,连大节也不管了。古之矜者棱角锋利,今则只是浑身戾气,多怒好争。古之愚者直直爽爽,今则假痴假呆罢了。盖古人虽有此三疾,不过因气禀之偏,今则并此而无之,伤俗之益衰也。

〇此章是即气质以验风俗之薄也。朱注气失其平则为疾,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愚案古所谓疾今并无之者,古人仅气禀之疾,而今人则有心性中之疾也。是天下多荡者则人皆为游氓,天下多忿戾则人皆有争心,天下多诈者则人皆为欺诳,盖由疾而入于病矣。欲救人者先救其心,欲救人心之失先察人心之病,非圣人其孰能救之?(唐文治)

17.17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〇巧言无实,令色无质。(集解)

〇此章与学而篇同,弟子各记所闻,故重出之。(邢疏)

17.18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〇朱,正色。紫,间色之好者,恶其邪奸而夺正色也。郑声,淫声之哀者,恶其乱雅乐。利口,佞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君悦而信之,可以倾覆败亡其国家。

〇此章是严邪正之防也。曰夺曰乱曰覆,危之至也,是非之不明也。天下之亡,先亡于无是非,以紫为朱,以郑声为雅乐,以利口为有益于邦家,则是非亡矣。故夫子曰恶似而非者,将有以严正之也。(唐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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