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学群里找到了昔日的同桌,加了一下好友,寒暄了几句,事隔经年,还是有点怀念那些青涩时光,她说,你再回到县城找我,请你吃饭。
那时我们同学之间,男女之间是不说话的,彼此不好意思,要是和女生说话,别人就觉得你这人不正经,没事儿找事儿,不安好心,甚至可以“流氓”呼之。所以男女同桌很别扭,很多男生为了表示“清白”,都在木桌中间用尺子量了,拿小刀刻一条直线,楚河汉界一般,表示与女同桌划清界线。我记得我的女同桌胖乎乎的,挺爱笑,学习还不错。我们俩同学三年,似乎也没有说几句话。但是我记得有一次,她带了几块糖,塞给我一块儿,我不好意思吃,就放在兜里,后来忘记了吃,过几天有点融化了,粘在口袋上,我舍不得扔掉,勉强剥下糖纸含在嘴里,好像糖纸没有剥干净,一边吃一边吐糖纸,印象深刻。
我们约了个时间,在一家饭店见面,这饭店距离学校不远,中档,比较干净卫生而已。之前听别的同学说,这位同学变化很大,漂亮了,升官了,某局的副局长。见面之后,果然看着很干练,说话比较有分寸,还好没有官腔。很多年没有见过,依稀有当年的影子,比原来白了,像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还是比较爱笑,说话眼睛就笑盈盈的,我要了一瓶啤酒,她说也来一瓶,一人一瓶。
多年未见,气氛还算不太尴尬,聊起来班主任、任课老师,男同学女同学,谁谁在省城,谁谁在县城,喝完一杯啤酒,她说,本来你学习不如我啊,怎么后来你考上了大学,我们都没有考上。
我知道她后来上了中专。那时候考个大学确实不易,我是比较爱玩儿,天天下棋打球,看闲书,我一个本家叔叔是教导主任,最后在他的监督下,好好学了两年,勉强够着分数线。算是比较幸运。
那时候冬天冷,我记着她的手背上总是很多冻裂的地方,年年如此。有一次我用搪瓷缸在炉子上烧热水,烧开了用手去拿,太烫没有拿住,一缸子水倾翻在炉火里,水蒸气冲天而起,喷在我脸上,疼的我只想打滚儿,后来班主任骑自行车驮我去卫生院处理的伤口,差点毁容。她说记得这回事。
本来县城的同学最多,后来都没有联系过,她给我讲起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这俩同学比我们大不少,两人搞对象,没毕业就回家结婚去了,现在都有了孙子了。还有长跑冠军长腿美女,没考上大学,后来去了北京,嫁给了北京人。一位男同学人称杨子,善交际,据说人缘很广,听说还是什么帮派的小头目,后来进去了,出来之后做生意,发了财,现在是大老板。
喝完一瓶啤酒,她忽然问我,咱们班女生有你喜欢的吗?我老实回答没有。因为在班里岁数比较小,也算是比较单纯吧,就是爱玩,搞对象从未想过。她说那你知道谁喜欢你吗?我说没有人喜欢我。她说,那是你不知道,有个女生很喜欢你。
我想起有一次打乒乓球比赛,冠亚军之争的时候,有个外班的女生一个劲儿给我加油,热烈的程度让我有点不适应,我不认识,而且长得挺丑的。我觉得那个女生可能喜欢我,但是也没有然后。
我告诉她上大学也没有谈过对象,她有点不信。最后也不告诉我是哪个女生喜欢我。
吃完饭出来,在门口告别,她看我一眼说,现在都成熟了,你那时候太小,整天像个小孩儿一样。确实如此,那时候个子很矮,所以总是坐在前排,和女生同桌。现在居然已经是中年大叔了。让人不胜唏嘘。
空城已无旧少年。
如今的同学们联系的不多,见面的更少,想起同窗读书时光,恍若隔世。有的同学连名字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