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课在讲《中国现代文学史》课程的时候,我照惯例用了北京大学一本非常好的教材,叫《中国现代文学30年》。
里面有一段非常精彩的话,每年上课的时候我都会把它抄下来,让学生去慢慢的体会,也就是一些20年代的一些作家的特点总结,比如说郭沫若是雄奇豪放,鲁迅是冷峻犀利,朱自清是精美秀雅等等,包括很多作家,这些都还很准确,概括中肯。
但是其中有一则,今天令我不大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在上课的时候,我发现教材上对于徐志摩的评价改变了,过去叫做潇洒空灵,今年一看呢改成了,潇洒妖娆,我觉得这也太搞笑了吧,一个人说出来:“心如猛虎,细嗅蔷薇”的人,一个人写出在爱情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妖娆的人,当然我承认他是一个渣男,但他也是一个潇洒的渣男吧。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我不知道风是在往哪个地方吹,雪花的快乐,写出这样句子的人称得上是空灵了吧,怎么能用妖娆去定位他呢?,所以我很不高兴。
当然不是说徐先生啥都好,时间能改变很多,但他有本书我始终看不下去的,实际上我刚才列举的两句小小而灵气十足的话语都来自于这部作品之中。这本书是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情书,集成为《爱眉小札》。
这个集子我看了几次实在看不下去,因为里面很多地方让我起鸡皮疙瘩,但不得不说它有吉光片羽,他自己也说过自已的散文不行。很奇怪啊,他的诗如此的潇洒洒脱,可是他的论文和一些散文却“浓的化不开”,非常让人腻味。
你看他对陆小曼的称呼。什么我最亲爱的宝贝之类都已经是最不肉麻的话了,但是我们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人依然是文学史上一朵奇花。
在这里推荐大家看著名散文家,真正的天才(也是死的比较早的),散文家、翻译家梁遇春先生有篇文悼念徐先生的去世。文章叫做kissing the fire(吻火),短短的几百字800字左右吧,但是写的很好。
他说徐志摩先生始终是有着银灰色的眸子,喜欢划着火柴来玩,喜欢玩这个小火把,这一次徐志摩先生在空中,在飞机上突然之间爆炸而死,给了我们一种就像火一样的爆炸的感觉,很多人写文章纪念徐志摩,不乏长篇大论,公推这篇800字左右的文章为第一。
一个爱美的,对奇妙的生活常起好奇心的人,实际上这也就是他给我们的一个惊奇,一个惊吓,一个常对世俗生活的冒犯的人。为此我看到这个评价我真的很不高兴。
以梁先生短文末一句为我这小文的收尾:这一回在半空中,他对人世的火焰做最后的一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