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个僵硬的小女孩,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一个委屈的小女孩,一个极度缺爱、缺认可,无价值的小女孩……她用外在的强势掩藏了内心的所有。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看见了一个眼里总是带着忧郁的女子,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着,我看见了她俯身拾起一地破碎的心,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拼凑。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看见许许多多带着光的人走近了她,给她微笑,给她拥抱,给她爱……我看见她把那一地破碎的心装进了一个罐子里,带在身边。原来,不必急着拼凑,其实眼下也拼凑不出来,她们之间失联已经太久太久了,久远到心的碎片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看见一个女子背着行囊往前走着,坚定而有力。没有退路也不可停留,无法再停留。凛冽的寒风向针一般刺在她的脸上,她甚至没有办法呼吸,前路白雪皑皑,看不到地平线。我看见那个女子把自己穿暖和,只留下了水和食物,继续往前走。一开始只是闷头赶路,走着走着,她抬起头:哇哦,原来有那么多不同形状的圣诞树啊!树上一定挂着很多很多的礼物,原来这是圣诞老人的集中营。
她想起她就出生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那么想要儿子的爸爸第一眼看见她,心便化了,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她的爸爸,一个普通至极的农民,给她买了一个肚兜,红色的。只可惜,那个肚兜差点勒死她,在那个寒冬腊月里。
是否,第一次心碎,第一次冻僵,第一次无能为力,第一次深深的委屈,第一次觉得自己无价值,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配得,第一次是那么地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就在被红肚兜勒住脖子的那三天里?
一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不停地哭啊,哭啊,似乎累生累世所有积攒的泪水,都在那几天,像河流一样流淌了出来,她哭得撕心裂肺,她哭得震动天地……
终于,她的救星来了,大她十二岁的大姐觉得事情蹊跷,把她厚厚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我的天,她后脖子上的勒痕已经很深很深,都已经开始要溃烂了!
这辈子,幸亏有大姐。她抖了抖身上的雪,继续往前走,前面那颗树上,还有果子,她一阵欢喜,身上的干粮早已经没有了,水也没有了,但是,有雪、有果子,圣诞老人给她准备了充足的礼物,在她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她眼前。
是的,这辈子,真幸福,有大姐,大姐把她能给她的全给了,爱、温暖、支持……她撒开腿跑了起来,寒冬也无法阻止爱的暖流。
渐渐的,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大家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燃起篝火,跳起了舞,唱起了歌,烤起了肉,喝起了酒……尽情地享受、尽情地释放……
原来还可以这样?!那个脸上没有笑意带着疲倦的女子先是静静地看着、听着,惊诧着,犹豫着,向往着,期盼着……终于,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她开起了音乐,她也开始舞动起来,和着泪水,和着悲伤,和着感动,和着温暖……她开始不停地舞动起来。
也许她的舞蹈很笨拙,很可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慢慢地,有一个人加入了进来,又有一个人加入了进来……慢慢地,一群人开始了一场生命的舞动,他们忘却了一切,他们只是尽情地享受自己,尽情地释放自己,他们跳得酣畅淋漓……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看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幻化成了一个灵魂,那个灵魂慢慢露出了本真的自己,有时候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有时候是一个倒地撒泼打滚的孩子;有时候是一个娇女子,柔弱可人;有时候是个女汉子,彪悍爽朗;有时候文静如淑女;有时候睿智如老人……
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灵魂啊!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只看见,那是一个存在,一个无法定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