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进入考场,口袋里的电话却振动起来。拿起电话:“姐,我马上要监考了。有什么事吗?”
“燕儿,爸爸有点不行了……”后面不知道说的什么,我控制不住情绪。
我又马上冷静下来,给主任打电话,请他帮忙给我监考。天大的事情,学生的监考是不能耽误的。
我平静的走进教室分发试卷。主任来了。
我来到办公室,拿起包,边走边给先生打电话。他马上来接我走。
一路上,哭着,也很紧张,不断的向姐了解情况。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赶到了医院。父亲正躺在护士站前的床上,因为当时没有床位。
我拉着爸爸的手:“爸爸!”
爸爸缓缓地睁开眼:“燕来了……”爸爸第一次流泪了,沿着眼角。我转过头,擦着自己的眼泪,不让爸爸看到。
“没事的”。我安慰着爸爸。想着爸爸呕吐的厉害,要让他保存体力,所以没有多说话。
然后我到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医生说,出血量少,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我一颗心放下来了。
不敢打扰爸爸,觉得需要让爸爸保存体力,因为他早上吃的东西已经呕吐完了。
当我再次摸爸爸的手,才发现很凉。脚也冰凉。妈妈说,因为呕吐,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打湿。加上在输液,所以很凉。
我让护士又加了一床被子。
同时,先生页买了来加绒睡衣和热水袋。
用热水袋暖着爸爸的脚,但由于有一些设备在监测,所以睡衣不能换。
于是,我突然想起爸爸的手机还在衣服里。爸爸说:“手机在这边。”原来,衣服被压在背后,手机正好在衣服右边得口袋里。然后爸爸又呼呼得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说有病房了。我们推着爸爸去了病房。
在病房里,我们给爸爸换上了睡衣。护士还让爸爸抬腿抬手,爸爸都有反应。
我们就安心的吃饭,爸爸又呼呼的睡着。
一会儿,爸爸说要小便,我告诉他有尿管,可以得。由于我不知道需要打开尿管,爸爸还说:“不行,会拉在外面的。”意识都很清楚。
当我们匆匆吃完饭,我想着都三点多了。我问爸爸:“爸,你饿了吗?”爸爸说:“有什么吃的?”“稀饭。我去问下医生,看可不可以吃。”于是我跑到护士小询问?“不能,马上要手术了。”
我跑回来,见爸爸又呼呼的睡着,没有打扰他。
直到3点50多,医生带着我们去手术室。快到门口时,医生说:“告诉你爸爸,手术有点疼,叫他要忍住。”
任凭我和姐姐怎么喊他,都没有醒。医生揪他,有了一点反应。
我和姐姐焦急地守在手术室门口,10多分钟,爸爸就出来了。果真一个小手术。但,爸爸却再也没有醒来。直到离开。不知道他带着多大的遗憾。
长达6个小时,其实我们是有时间和机会跟爸爸好好说话的,但我们没有。
于我们而言,我们没有经验,而且医生也说,出血量不大,只是一个小手术。我们没有准备。
于医生而言,他们有经验。他们应该告诉我们最坏的结果。至少不留遗憾。
这个遗憾,成为我一辈子的痛。
我们尽全力挽留,还请了一些专家会诊,凌晨两点多再次进行手术,但手术仍然是失败的。后来,父亲一直在重症监护室,直到离开。
在重症监护室里,主治医生和神外的主治医生说法又截然不同。所以,我很怀疑医生的医疗水平。
当时的紧张让我没有清醒,现在很多的疑问充斥大脑。
不敢细想,不敢多想。越想越觉得问题很大,遗憾更多。
我想,父亲也是带着遗憾而去,他自己也没想到一个呕吐竟然离开。虽然他未醒来,但他意识里应该很想醒来,求生欲非常强。因为医生说当刺痛他时,他有过皱眉和轻抬手的动作。
但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切都已过去了。留下的,只是我的心痛,我的无能为力。
惟有希望,在黄泉路上,父亲灵魂的摆渡人,陪父亲多说说话。也希望,把父亲的遗愿转达于我。
最后,我却想以我的经验提醒大家:
如果时间允许,尽可能到更好的医院救治;
如果条件允许,尽可能到更好的医院救治;
如果能说话时,尽量把想说的说完,不要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