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定计斩孙綝 姜维斗阵破邓艾(一百十三)

      姜维先将军器车仗一应军需,步兵先退,然后将马军断后。邓艾笑曰:“姜维知大将军兵到,故先退去。不必追之,追则中彼之计也。”乃令人哨探,回报果然骆谷道狭之处,堆积柴草,准备要烧追兵。众皆称艾曰:“将军真神算也!”

        东吴大将军孙綝,听知全端、唐咨等降魏,勃然大怒,将各人家眷,尽皆斩之。吴主孙亮,时年方十六,见綝杀戮太过,心甚不然。亮虽然聪明,却被孙綝把持不能主张。

        吴主孙亮和黄门侍郎国舅全纪商议,亮曰:“卿可只今点起禁兵,与将军刘丞各把城门,朕自出杀孙綝。但此事切不可令卿母知之,卿母乃綝之姊也。倘若泄漏,误朕匪轻。”亮写密诏付纪。纪受诏归家密告其父全尚,尚乃告妻,不料其妻私令人持书报知孙綝。綝大怒,当夜便唤弟兄四人,点起精兵,先围大内;一面将全尚、刘丞并其家小俱拿下杀讫,然后召文武于朝内,下令曰:“主上荒淫久病,昏乱无道,不可以奉宗庙,今当废之。汝诸文武,敢有不从者,以谋叛论!”众皆畏俱,应曰:“愿从将军之令。”尚书桓彝大怒,从班部中挺然而出,指孙綝大骂,綝大怒,自拔剑斩之,即入内指吴主孙亮骂之废为会稽王,亮大哭而去。后人有诗叹曰:“乱贼诬伊尹,奸臣冒霍光。可怜聪明主,不得莅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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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綝遣人迎请琅琊王孙休为君。休字子烈,乃孙权第六子也。百官拜迎道傍,孙綝出令扶起,请入大殿,升御座即天子位。休再三谦让,方受玉玺。文官武将朝贺已毕,大赦天下,改元永安元年;孙綝一门五侯,皆典禁兵,权倾人主。吴主孙休,恐其内变,阳示恩宠,内实防之。綝骄横愈甚。

        冬十二月,綝奉牛酒入宫上寿,吴主孙休不受,綝怒,乃以牛酒诣左将军张布府中共饮。酒酣,乃谓布早晚给休颜色看看。布入宫密奏孙休。休大惧,日夜不安。一日,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二人密奏孙休曰:“綝调兵在外,又搬尽武库内军器,早晚必为变矣。”休大惊,急召丁奉计议。奉奏曰:“来朝腊日,只推大会群臣,召綝赴席,臣自有调遣。”休大喜。奉同魏邈、施朔掌外事,张布为内应。

      次日,孙綝方起床,平地如人推倒,心中不悦。家人止之曰:“一夜狂风不息,今早又无故惊倒,恐非吉兆,不可赴会。”綝嘱讫,升车入内。吴主孙休忙下御座迎之,请綝高坐。酒行数巡,左将军张布引武士三十余人,抢上殿来,口中厉声而言,綝急欲走时,早被武士推下斩之。于是张布牵孙綝下殿东斩讫。从者皆不敢动。布请孙休升五凤楼。丁奉、魏邈、施朔等,擒孙綝兄弟至,休命尽斩于市。宗党死者数百人,灭其三族,命军士掘开孙峻坟墓,戮其尸首。将被害诸葛恪、滕胤、吕据、王惇等家,重建坟墓,以表其忠。其牵累流远者,皆赦还乡里。丁奉等重加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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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书报入成都。后主刘禅遣使回贺,吴使薛珝答礼。珝奏曰:“近日中常侍黄皓用事,公卿多阿附之。入其朝,不闻直言;经其野,民有菜色。所谓‘燕雀处堂,不知大厦之将焚’者也。”休叹曰:“若诸葛武侯在时,何至如此乎!”于是又写国书,教人赍入成都,说司马昭不日篡魏,必将侵吴、蜀以示威,彼此各宜准备。

        姜维听得此信,再次起蜀兵二十万,拜辞后主,径到汉中。与夏侯霸商议后,令三军并望祁山进发,至谷口下寨。邓艾先度了地脉,故留蜀兵下寨之地;地中自祁山寨直至蜀寨,早挖了地道,待蜀兵至时,于中取事。此时姜维至谷口分作三寨,地道正在左寨之中,乃王含、蒋斌下寨之处。邓艾唤子邓忠,与师纂各引一万兵,为左右冲击;却唤副将郑伦,引五百掘子军,于当夜二更,径从地道直至左营,于帐后地下拥出。

        是夜内外夹攻,王、蒋二将奋死抵敌不住。姜维在帐中听得左寨中大喊,急上马,立于中军帐前,传令曰:“如有妄动者斩!便有敌兵到营边,休要问他,只管以弓弩射之!”一面传示右营,亦不许妄动。果然魏兵十余次冲击,皆被射回。只冲杀到天明,魏兵不敢杀入。邓艾收兵回寨,乃叹曰:“姜维深得孔明之法!兵在夜而不惊,将闻变而不乱:真将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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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令人下战书单搦邓艾来日交锋。次日,两军列于祁山之前。维按武侯八阵之法,依天、地、风、云、鸟、蛇、龙、虎之形,分布已定。邓艾亦布之,左右前后,门户一般。维持枪纵马大叫,艾便勒马入阵,令执法官把旗左右招飐,变成八八六十四个门户;维曰:“虽然不差,汝敢与吾八阵相围么?”姜维到中间,把旗一招,忽然变成“长蛇卷地阵”,将邓艾困在垓心,四面喊声大震。艾心中大惊。蜀兵渐渐逼近,艾引众将冲突不出。

        西北角司马望杀入,救出邓艾时,祁山九寨,皆被蜀兵所夺。艾引败兵,退于渭水南下寨。望曰:“吾见其头在西北,故从西北击之,自破矣。”艾谢曰:“来日公在阵上与他斗阵法,我却引一军暗袭祁山之后。两下混战。可夺旧寨也。”于是部署已定,搦姜维来日斗阵法。维识破,笑令张翼、廖化,引一万兵去山后埋伏。

      次日,姜维尽拔九寨之兵分布于祁山之前,司马望出马与姜维答话。望布成了八卦,入阵变了数番,复出阵曰:“汝识吾变否?”维笑曰:“吾阵法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变。汝乃井底之蛙,安知玄奥乎!”望自知有此变法,实不曾学全,乃勉强折辩。维大笑曰:“不过教汝赚吾在此布阵,他却引兵袭吾山后耳!”望大惊,恰欲进兵混战,被维以鞭梢一指,两翼兵先出,杀的那魏兵弃甲抛戈,各逃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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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催督先锋郑伦来袭山后。伦刚转过山角,忽然一声炮响,鼓角喧天,廖化杀出,斩郑伦于马下。邓艾急勒兵退时,张翼引一军杀到。两下夹攻,魏兵大败。艾舍命突出,身被四箭。奔到渭南寨时,司马望亦到。二人商议退兵之策。望曰:“近日蜀主刘禅,宠幸中贵黄皓,日夜以酒色为乐。可用反间计召回姜维,此危可解。”艾大喜,即令党均赍金珠宝物,径到成都结连黄皓,布散流言,说姜维怨望天子,不久投魏。于是成都人人所说皆同。黄皓奏知后主,即遣人星夜宣姜维入朝。维不知何事,只得班师回朝。邓艾、司马望遂拔渭南之兵,随后掩杀。正是:乐毅伐齐遭间阻,岳飞破敌被谗回。

(备注:图片来自网络,文字整理于罗贯中《三国演义》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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