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我是第六个答辩的,没想到到了最后。三个老师坐在讲台上,第一个答辩席坐着我们组的第一个人丽娟。丽娟是一个呆萌呆萌的女生,瘦瘦的,有点害羞,说话经常会抿着嘴笑。她写的在笔记本上的答辩陈述规规矩矩的,紧密的挤在一起,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很严谨。不似我,自己写的东西像是喝了酒摇头晃脑,任意涂抹。
丽娟用平直的语调陈述着自己论文,我还没睡醒的心像被人打了一针强心剂,突突地跳了起来。紧张的情绪总是在不防备的时候侵袭,我仿佛置身于无数次面试的仓皇与失措,看不清面试老师的表情,听不懂老师说的话,眼前是失了信号的黑白色,嘴巴尴尬的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单音节,就如同快要渴死的鱼,嘴唇和翻白的眼一样苍白濒死。
回过神来,平稳了呼吸,轮到我可能要到下午了,我干嘛现在就紧张?深思从过去绕了回来,我戳了戳坐在我前面的学霸鑫。“给我看看你的论文。”学霸鑫的论文我看过,还是我帮他打印的,本以为如果我好好写,说不定可以拿优秀的。然而,我知道只是想一想而已。不起眼的人之所以不起眼大概就是以“我就想想而已”开始的。大概从来不懂得争取的人,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人,什么都是平平而毫无亮色。畏畏缩缩的自己,甘于平淡安慰的沙丁鱼拥挤在狭小的一方,相互安慰,哦,顺其自然好了,别想太多。
刘姐就不是这样的人。她的jie不是姐姐的姐,刘姐是每次打她名字的时候自动出现的。她为人少年老成,行为处事比大人还要“周全”,“严谨”。仿佛说错了一句话,别人都要觉得她不懂事,乱弹琴一样。其实刚刚二十出头的人,谁会在乎这么多?是她自己蹦的太紧了。尊师重道,爱家护国,若是在古代,她一定是标准的受人尊敬的封建家长,孜孜不倦地追求着严苛的封建道德。但是,她自律自强之心怕是鲜有人能匹配,优秀的成绩已经是她的常例。一向随便惯的人怕是对她用了一个星期写答辩陈述稿的人无法理解。要知道有些人的论文也不过写了一个星期。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的指导老师德辉下来巡视同学,我怕是要等到下午了。德辉认不认识我,这是我一直不太确定的事情。他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有些迷茫的眼神,皮肤的白有些不见阳光的苍白。我去他家改论文的时候,两壁的图书整整齐齐的摆着,我因为偷懒不想找十几册史书的页码,他却一个转身,就打开了书柜的门,抽出了《旧唐书》第五册,翻到了我注释上写的页码,“这里没有啊?你这注释是怎么来的?”我当时就感觉一股暖流充上了头顶。又回去老老实实查了两天的页码。想起来前天邀请德辉老师参加谢师宴,德辉老师以身体欠安为由拒绝了邀请。像他这样的人怕是对应酬之事极为厌烦,除去教课就是在自己家里研究做学问了。有些人的不问世事专注研究是嘴上说说的,有些人却怕是真正喜爱自得其乐吧。我原以为这种选择是道德层面的选择,第一次去了德辉家,我才隐隐觉得这就是天生如此。
友胜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见过,也可能因为不认识而毫无印象。但是他却是我的评阅老师。露茜老师是教过我们唐代文学的,对她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眸中带水的用一种,软糯的语调说:哎呀!大家不觉得写的很美吗?老师感动的都要哭了。看到她,我明白我一辈子也不大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了。因为我缺少一种抛开所有的纯粹的热爱和投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写够了一千字,可以停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