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语文小助手,是后来的课代表。
两个班各两个课代表,是两个班班主任给我选的。
那个我只是任课教师的班级里,两个课代表不太够用,于是有个小姑娘自告奋勇也要当,她说,我就当副课代表就好了,课代表小助手就行,爽姐我很能干的,让我当让我当!
她叫吕佳蓉,确实很能干,身兼数职。
她是数学课代表(正),是语文课代表小助手,平时记作业管纪律查作业,样样都行,有她,18班我省了一半心。
相对的,她觉得班上的学生孤立她。
初二的年纪,大家都叛逆,都反感老师的“狗腿子”,尤其这个“狗腿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约束别人,却不那么公平公正地约束自己。自己可以大声讲话,别人就不行,自己管纪律吵得要死,别人说话就要被记名字,凭什么!几个平日里就喜欢惹是生非的男生联合起来,一致反对她。
她找班主任哭过,试图融入过。被在班级群骂,被在网上骂,她委屈,她想不通,她想通了,她开始无奈却又坚定地过自己的生活。
没想到,到了初三大家都成熟了,渐渐也接纳了她,这道坎也没怎么样,就过了。
突然想写这个小姑娘,是我觉得她,总的来说还是坚强的。
活得热烈,活得肆意。
她上面有个哥哥,有个优秀的,考上了太高的哥哥。而她,初一初二,明德线上下吧。在她的作文里,至少在她的文字里,妈妈是更喜欢哥哥的。是呀,谁不喜欢优秀的孩子呢,还是个男生。
她一开始可能不太明白那是重男轻女,只觉得自己不够好。后来竟也能坦然地在作文里写下,我家里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尤其我的奶奶,可我无所谓,我要活出我自己的人生。
她努力的写着,念着,不知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自己。
等到初三她哥哥去了高中,她的成绩却一下子爬了上去。18班的学生很惊讶,她的成绩怎么一下子进步那么快,我和赵老师(18班班主任)却觉得正常,赵老师说,她哥哥走了,她就像松了一口气,活得都轻松。
她终于真的活自己的人生了,成绩的提升也让她尝到了甜头,原来我是可以的,我也没那么笨,我也能考好。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狂热学习。
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学习,总是要喜欢上一个人的。她喜欢的,就是一个班级里偶尔会出现的,全班一半女生都会喜欢的,成绩很好,长得又帅的,男生。
这个男生坐在她前面,她会无时无刻想着,和他有些交集。帮他拿个本子,给他拍个作业,能保存一张和他同框的照片那是最好了。
男生曾说自己绝对不会早恋,硬要说,也只是觉得班上某个女孩子还挺好看。这是个非常理性,也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他曾经有机会去文治班,他却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那种环境不适合我。
显而易见的,他对吕佳蓉无感(大概),甚至因为旁人的起哄,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而吕佳蓉呢,一如十多年前的我一样,没有好看的皮囊,有着大大咧咧的性格,是女生中男友力max的好朋友,也绝不是男生暗恋的对象。而这样的女生,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却是藏不住的,也不是要谈恋爱,只是哪怕和这个人在一个班学习也是快乐的。会热情地,毫无保留地对他好,以致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他。十几岁时无意射出的子弹终究是击中了二十几岁的我。
我想我是喜欢吕佳蓉的,喜欢她的能干,喜欢她的坚强,喜欢她的热情,甚至喜欢她的作怪,喜欢她的小心思。我也喜欢,十几年前那个还算是一张白纸,敢爱敢恨,喜欢就勇敢说出来的我。
现在是绝不会了,一来不高兴去喜欢一个人,觉得谈恋爱甚是麻烦,周围的人都在跟我说,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我也对自己说,嗯,没错,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只是,若真的有喜欢的,我会大胆去追吗?我想我不会,我不再是吕佳蓉了,不会为了给喜欢的人一颗糖把全班都发一遍,不会每天巴巴盼着放学能和喜欢的人一起骑车回家,不会为了能去同一所高中努力。
哥们没有恋爱脑了,哥们也不再这么肆意生长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当然,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也很快乐,只是看到这群青春年少的孩子,我终究还是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青春离自己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