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蹲书店,那时没有电脑,全班最壕的孩子大概就是有一台游戏机。
当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周一到周五,一放学就去书店,看各种书。一开始只是漫画,后来便是小说。最后各种杂看。。以至于后来自己的性格变得总是比别人想的比较多。
每次看完书,大约都是晚上八点左右,便一个人慢慢渡步回家。那年路边摊很多,回去路上或买一串五毛钱烤串,若哪日手头富裕有一块五大款,还能买盒臭豆腐捧着吃。
书店离家不是很远,约摸也就隔着一条街。因怕被家长瞧见了说教,所以一般在快到时便强迫自己吃完手头的烤串,那时不懂珍惜,扔掉的也不少。
我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她,一点也不套路。反而十分窘迫。
那是一年夏天,天气闷热,路灯昏暗,旁边就是大马路,各种车来来往往。我如往常一般吃着烤串回家。忽觉尿急,便在旁边一民居找了一大树解决,就在我欢快的洒水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呵斥打破了这懒洋洋的气氛。
“哥哥,不要尿那里!”
我吓了的一哆嗦,抬头,看见了窗台被防盗窗锁在里边的她,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她的脸。
那年她13,我初一,论年龄,其实我应该叫她姐姐。
“对不起,我以为这没人。。”当时我脸蛋通红。提了裤子就想溜走。
然而就在一秒后她叫住了我。
“哥哥,今天星期几?”她的语气似乎有些焦急。
“星期二啊怎么了。”那时没有疑心,后来想想才发现一个年纪差不多上初中的女孩居然问自己星期几是有多奇怪。
“好吧。那那你能给我带本笔记本吗,我这都用完了”
一本笔记本的售价对当时的我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消费。。何况还是素不相识的人。
可当时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大概是觉得反正不带她也找不到我吧。
那时的我有些内向,又互不相识,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别。
真正互相认识是第二天,这天因家里有事,便没蹲多久书店,回去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因根本没买什么笔记本,所以偷偷的绕着路边摊回去,在经过那颗大树时,我还是忍不住撇了一眼。
发现一女孩托着腮帮子在防盗窗里似乎在等谁。
见此景,年幼的我忽然羞愧之心骤起,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般。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就这么走掉,或许就不会有这段事了。
仿佛做错事的我跑到书店用买烤串的钱买了一本方格笔记本。
当我走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对着我笑。我以为是刚偷跑的事儿被发现了,心里羞的不行。
“谢谢哥哥,你扔上来吧。”
这时我才发现,她在二楼,这对于当时初一的我来说,有点难度。。
“你不能自己下来拿吗,有点高。”
她抬头想了想又低头摇了摇头说
“我爸爸把我锁在房间里了,出不去。”
“。。那我只好扔上去了,你接住。”
如果那年你在这颗老树旁经过,大概能看到一个男孩用尽吃奶的劲往二楼扔书本,而二楼有个小女孩,手伸出窗台,努力的脸蛋通红,只想抓住书本。
后来,她终于拿到了笔记本,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当我问她时,她却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再后来,我每天蹲完书店,就会去找他,日复一日。一开始我们能聊的不多,但她一直问我关于学校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聊的越来越多,我大概也知道了些她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父母离异,跟父。不知何种原因,她父亲认为她精神有问题,于是常年被父亲锁在自己家房子里。小学五年级开始便没上过学。父亲更是忙到每天半夜才回家,具体不知道干什么的。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所有事。
大约初中结束时,因家事,我不得不出外地去上学。
依稀记得那天和她见最后一面,徘徊了半天,大约不知如何开口罢,只说可能会出去很远的地方,很久才能回来。
她笑了笑
“我等你啊,给我带点书。”
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再之后,过了两年,家父终于同意回来过一次年。当我再次走进那熟悉的街道,轻声呼喊着,也再无人回应。
大约是搬走了。
大学时倒是常回去了,几次经过那颗熟悉的老树,总是想着,若还能再见面,应该也是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