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六十八):猪鼻子插大葱。
在军阀混战的北洋乱世,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局中,黑白两道之间的界限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仍然遵循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亘古法则。刀口舔血的营生做多了,自然也会觊觎安稳的日子,随之也会另辟蹊径甚至是不惜铤而走险。就在曹锟挟直系军阀崛起之威当选北洋新任掌舵人,背后金钱开路的鸡鸣狗盗令人啼笑皆非,将北洋庙堂之上折腾出一地鸡毛。但是处江湖之远仍然也有人在折腾,而且是一场震惊中外的临城劫车案,始作俑者是当时雄踞山东抱犊崮的一个大土匪头目孙美瑶。是年暮春,数百名土匪明火执仗,在夜色中劫持了京浦线上一列火车的肉票,其中洋人就有二十余人,一直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孙美瑶,想借此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谋划了这桩大买卖。
其后,孙美瑶自己的如意算盘是寄希望于用洋人作为筹码,逼迫北洋中枢表态,将其招安,虽然自己麾下有一股强大土匪,而且占据抱牛崮这样的险要之地,此处耕牛只能在幼年抱上山喂养,成年耕牛上不了山,这样的地势即使优势兵力的正规北洋军也无可奈何,更别说孙美瑶麾下还有上千人马,自信自己手里有两百余名肉票,而且还有二十余位洋人作为挡箭牌,在与北洋庙堂的讨价还价中,孙美瑶漫天要价,他提出了当时很多土匪只敢妄想,却不敢妄为的特别赎金,那就是将其麾下的土匪招安为北洋军阀正规军,这让曹锟治下的北洋中枢很尴尬,只好搬出同是道上人物的青帮大佬前来斡旋,毕竟洋人被绑,曹锟面对列强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这位青帮大佬的出场确实效果斐然,此人就是早年上海滩风头无匹的黄金荣,不仅亲自前往抱犊崮疏通,还带着诸多黑道大佬的联名信,因为孙美瑶是吃黑道这碗饭,走私贩毒这样的勾当,自然要看各位同行的面子赏饭吃,跟江湖帮会为敌,那就是自绝生路。随之谈判也渐入佳境,不再漫天要价的孙美瑶,最终接受改编为一个旅,划归山东督军田中玉麾下,为了表示诚意,田中玉也先送去两千件军装和粮草,紧接着孙美瑶也释放了最后一批洋人,率领部众下山接受改编,一场天塌地陷的大劫案,接这样看似被化解。
最终,孙美瑶的旅长却没能坐稳多久,是年冬天就被设宴诱杀,自己那帮江湖兄弟也多自命奔逃,本不该属于他的荣华也随之烟消云散。在北洋军阀混战的乱象之下,军阀与土匪之间的界限似乎不是很清晰,但是踩线了却很危险,赌注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一不小心就是一败涂地,当孙美瑶忘记自己的土匪角色,想要靠一桩大买卖拿到不属于自己的特殊赎金,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即使可以通过绑票的手段获得这份特殊的赎金,无法消受就罢了,结果更是将自己的老本赔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