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不冷,妈妈的心才会暖和。
小时候住在农村,冬天家里没有暖气,只能靠火炕和炉子取暖。记得每个寒冬的清晨,当我和姐姐弟弟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妈妈就起床了,她娴熟地用干草和木块儿把炕边的炉火引着,然后趁势放上干煤块儿,等火旺了再加用黄泥、水和好的湿煤。炉子刚烧着的时候,烟气很大,刺鼻的烟漫得满屋都是,妈妈怕呛着我们,就把门打开,同时又怕风吹进来冻着我们,过会儿又赶紧把门关上,就这样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等炉火烧旺了,没有烟了,才关紧门,然后放心地到厨房给家人做早饭。
趁着做饭的间隙,妈妈把两把椅子搬到炉子旁,把我和弟弟的棉衣搭在椅背上烤,这是为了让我们起床时能穿上暖和的衣服。由于地方不够大,棉鞋只能放在炉口边烤。虽然这里离火近,“热效”高,但是不够安全,一旦棉鞋倾倒在火红的铁炉子上,就可能被烤糊,所以需要不时地瞄两眼。
一个冬天的早晨,妈妈像往常一样,先把炉子生好,然后把我的棉靴放在炉口边,就赶紧忙着做饭去了,竟然完全把我的棉靴给忘了。等躺在炕上的我们闻到焦糊味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是我最喜欢的皮靴,大红颜色,鞋帮上镶着金边儿,又暖和又好看,曾吸引了很多小伙伴儿羡慕的目光。看到心爱的小皮靴无法修复,爱臭美的我大哭了一场,妈妈也直跺脚,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从那之后,我发现妈妈一连几天都没怎么说话,而且老是围着炉子比比划划的。我问她干嘛,她也不肯说。又过了两三天,就看到爸爸在妈妈的指挥下,时而哧啦哧啦地锯木头,时而叮叮当当地钉钉子,后来就发现炉子上方多了一个木头架子,形状如少了一面儿的立方体,在其中一面儿的中间有三道楞,样貌像现在的晾衣架。爸爸妈妈真有办法,把这个架子罩在炉子上,受热面积就大多了,不但能把棉衣摊开,还可以放棉鞋,离炉子的距离也正合适,再也不用担心烤糊衣物了。这在我看来真是一件难得的“旷世杰作”!
从那以后,每当寒冬到来,我们就安安稳稳地睡在温暖舒适的炕上,梦中似能听到妈妈窸窸窣窣忙活的声音,梦是那样的香甜与温馨。该起床时,妈妈先拿来烤好的棉袄,帮我和弟弟穿上,之后我们美美地坐在那里等着,妈妈再拿来热乎乎的棉裤,最后给我们穿上暖融融的棉鞋。日复一日,每一个冬天;年复一年,每一年的冬天。
天下纵有万般情意,最最动人的还数母爱。
时光荏苒,当我自己有了孩子,对舐犊情深的母爱更加感同身受。如今,妈妈离开我们已经三年多了,梦中总是出现妈妈那慈祥的面容,那遥远又熟悉的的炉火以及炉火边撑起的烤衣架,是我心中永远的温暖,那幸福的回忆总会勾起对妈妈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