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六点五十开始上课,接连三节,上完已是九点四十课间操了。
终于可以喘口气喝口水歇会了。习惯性拿起手机,点开,浏览一遍。一看有未接电话。是妈妈。爸妈怕我们忙,很少来电话。这几天放学到可以离校就五点半左右了,天色已晚,还有四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一直没回家。
赶紧回拨,等了一会。我想,妈妈一定是在院子里。在这有阳光撒进的小院里,摊晒着她出去捡拾的玉米,一粒粒剝下来,细细挑捡,等到我回家,得奖般炫耀。告诉等晒干后,推成玉米面,掺上豆面做成香喷喷的饼子给我带上。
要么就是和爸爸一起,拉着家常,收拾她出去复收的花生。把好的坏的分类。完好的可以留下来吃,生芽的等收的多了就卖掉。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接。我知道,妈妈向来不带着手机。手机都是放在家里的。想必她在家门口吧。家门口的右边被妈妈收拾出来,种上了蔬菜。上次我回家带的是洋葱,刚种的小油菜也发出了绿油油的芽儿。妈妈说下次回家,就可以吃了。
索性再重拨,这时电话接起。我听的出妈妈急促的呼吸。我知道,她一定是听到电话后放下手中东西奔跑过来的。记得有一次妹妹打电话嘱咐我,告诉妈妈,听到电话不要着急,接不到再打回去或者等会人家就再打了。妈妈接电话的架势不次于救火,就怕慢了接不到。“妈,你打电话了?我上课了,有事?”“没事,就是问问你们今晚回不回来吃饭。然后带点菜。”听妈妈的声音不错,估计真的没事。就说“今晚不回去了,明晚吧。你刚才做什么呢?”“门口浇菜呢,那小油菜可以吃了,我又种上了菠菜……你爸才不管呢。”
妈妈又要炫耀她的功劳了。
自从家里的地都租给了别人,妈妈就不再起早贪黑忙活,可是,没有了地也就代表着吃的粮食和蔬菜水果都要花钱买。节约了一辈子的妈妈怎么舍得。即使我们姊妹兄弟孝顺给她钱,她也觉得我们挣钱不容易,她也能不花就不花。所以,人家有需要人力的,她就去给人打工,她本来就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所以同村人也愿意找她。没活的日子,她就自己想办法种菜,捡拾地里丢掉的玉米花生。
我们知道她腿疼腰疼,怕她劳累,可也知道劝说无效。我能想像地出:她一边捶打着老腰,一边挂着满脸笑,和爸爸炫耀她的劳动成果。她的花生玉米,带着阳光的暖和泥土的香,在不大的小院里仰着头望着这个把它们归仓的幸福老太。估计如果它们会说话,一定会感激妈妈,是妈妈让它们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是妈妈让它们才能享受到在主人手中宝贝着的良好待遇。
明天到了。放学时候,夜幕已开始徐徐从四面拉起。开车走在回家路上。这时,妈妈的电话又响起。“喂,妈。”“今晚回家吧?”“嗯啊,一会儿就回去了,刚放学。”
十分钟,到妈家门口。妈妈早已等在门口。看到我们,笑声传来“放学挺晚的啊,快回家吃饭。我早做好了。”爸沏好了茶。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有我爱吃的地瓜芋头,炒芹菜。知道她女婿不很喜欢地瓜芋头就给他做了米饭和炒菜。还有香喷喷的玉米稀饭和咸菜饼。
边吃边和我们唠叨她这一周的劳动成果。
就着妈妈的唠叨和爸爸宽慰的笑,吃着暖乎乎的饭,感觉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妈妈看我俩都吃的舒舒服服,不禁叮嘱,“再每周五都回来吃饭,还说晚上不饿,是不爱做饭吃吧。我看吃的挺好嘛。再就回来吃吧。”
还得开四十分钟车回家,吃完饭也顾不上耽搁。爸妈开始收拾给我们带走的菜。油菜,芹菜,葱,萝卜,大头菜……没有了土地的老妈一点儿没少给我带菜。我知道,只要我爱吃的,别人给她的她也给我留着呢。
我不再劝说她,让她自己吃就好,我买着吃就行了。安心的带走她给我收拾的所有东西。
下次电话,不知道妈妈还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做什么好吃的。即使,我已中年,还是妈妈最知道我爱吃什么。从来不用我提前说,她做的饭一定能让我吃到肚儿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