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方，是个私家侦探。
我患有一种心理疾病。从小我就喜欢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偷偷用同桌的笔，拿伙伴的玩具，能从中获得难以言说的快感。我看过心理医生，却始终没能治好。
而且，我发现自己拥有一项奇特的能力，这能力给我带来更多困扰。
每当我偷偷用别人的东西的时候，物主会异常愤怒，对我施以拳脚。甚至不管他门在天南海北，都会迅速赶到我身边，只为给我一拳。
十岁那年，我的好朋友小连举家移民到国外，我一边抱着他哭，一边却暗自窃喜，因为他说带不走的玩具可以随便选。
他不要的东西我才没兴趣。趁他不注意，我从行李箱中把他最爱的变形金刚抽出来。变形金刚是他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按下按钮会发出声音，靠着它，他在学校里聚起一大批粉丝。
他坐上飞机离开的那天，我拿出变形金刚，听着它哔哔的声音，我觉得气血上涌，莫名的兴奋。
我知道这是瘾，像毒品一样不能自拔。
当晚，小连和他爸妈突然敲开我家门，小连抓住我头发就是一顿打，好不容易才被父母扯开。
听他妈妈讲，小连刚上飞机，就突然喊着要来找我，大哭大闹，被请下航班，他妈妈以为我们感情太深，没办法就带他过来再看我一眼。至于小连为什么打我，冷静下来以后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小连还是离开了，我们没了联系。那个变形金刚，被我丢在床下，再也没动过。
后来我靠着自己的能力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
带着丈夫情人内裤的妻子找到我，我抓住内裤，没多久小三就冲进侦探所，正房替我和小三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
看着这些人肮脏而混乱的人生，我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
偶尔警察也会拿着凶器找到我，在凶手愤怒的赶过来时，埋伏的警察就将其拿下。
我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除了...
毕业后面对父母的催婚，我选择妥协，和一个外地姑娘相亲，姑娘叫王铁锤，长的五大三粗，嘴边汗毛浓密，是一名搏击教练，媒人说这姑娘脑子不太好用，但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脑子不好？正合我意。
仓促的结了婚。婚后我才发现，她有家暴倾向，动辄就抄起烟灰缸、拖把，甚至是菜刀。我完全不能和她那一身蛮力抗衡。
我偷偷到她家乡调查，原来她自小便在那一带横行霸道，连成年人都打不过她。
不过，如果她去调查我，恐怕也没什么好口碑吧。还真是半斤八两。
我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恐怕也不该有什么贤妻相伴吧。
王警官是我在警局的朋友，四十多岁，是那种穿便衣也掩盖不住一身正气的警官，但他对我的事却意外的通融，王警官女儿长的娇小可爱，一个令我羡慕的美满家庭。
我帮他们侦破不少案子，做为回报，他们也为我解决掉很多来自警界系统的“麻烦”。
他们在背后叫我“警犬”，被人使唤的狗。
这回他又找到我。
“小方，这次还要靠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尽力而为，这次是怎么回事？”
“大神雕小区有一个女性死在家中，发现者是房东，死者前一天还联系房东来收房租，基本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现场找到一把水果刀，带有血迹。”
“就算凶器是水果刀，也不一定是凶手的吧。”
“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还在调查阶段，尽可能的收集证据就是。”
我赶到大神雕小区，死者叫王铁饼，这个名字听起来意外的耳熟。
我抓住水果刀，周围的警察立刻紧张起来，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几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王警官，你看，这要么刀主已经死了，要么刀主离的很远一时间赶不过来，那我们还...”
“这样，刀暂时放在你那，我们保持联系，如果有人突然出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刚出小区，我看到铁锤一路跑过来，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我肚子上，痛的我直不起腰。
“你干嘛...”虽然平时她也常无缘无故的打我，但是这一拳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跑这来干嘛！是不是出来偷人了！”铁锤声如洪钟，气震山河。
“什么啊？你没看到这么多警察吗。”
“你连警察都招来了？”铁锤右手一举，我干忙躲开。
“不是，这小区死了个人，找我来帮忙破案的。”
“死人了？谁啊？”
“叫王铁饼，这名字有点耳熟，你认识不？”
“铁饼啊！你怎么连铁饼都不认识了！”铁锤又是一拳捶在我肩上。“那是我闺蜜啊，从小玩到大的。”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铁锤确实提过几次这个闺蜜，长相身材都非常接近，换句话说，两人差的非常相似，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闹掰也就没了联系。
“她怎么也到蓝城来了？”我揉揉肚子，这一拳正好打在胃上，嘴里有些返上来的胃酸，很恶心。
“对啊，她嫁了个人，可有钱了。”
“你见过她？”
“没有，我都是听俺娘说的。可她怎么就死了呢？警察是怎么说的？”
“还不知道，目前还没查出来。哎，你怎么来这了？”
“我就是听说她住这，想过来看看她，谁知道正好死了，哎呀太晦气了，快走快走。”
回到家，我拿着这把“凶器”，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家里还好，凶手估计也打不过铁锤，要是白天上班凶手突然杀过来，怎么办？
“别在这坐着了，快去把地拖了！我辛苦一天，就你闲着。”
我在铁锤的拳头落到我身上之前钻进厕所抽起烟，这是家里唯一的安全空间。
我现在对婚姻充满悔恨，当初如果多想一下，再差也不会这样吧。
第二天，刀不见了。
“哎，你看到我昨天拿的那把刀没？”
“让我扔了。”
“扔了？那可是凶器，你怎么给扔了。”
“那玩意血呲呼啦的，看着怪吓人的，我就给扔了。”
还能有比你吓人的？铁锤大概从来都看我不顺眼。
王警官的电话把我叫到警局。
“小方，我们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在我们估计的死者遇害时间前后，总共只有四个人进出那栋楼，你看。”
“一个秃顶的大叔，一个戴着魔术师帽子的人，一个牵了三只狗的人，这都什么奇人…还有个大汉，诶？这好像...”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
“没，有查到他们更多信息吗？”
“还没，如果你最近见到这其中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知道。”
我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全是汗。最后那个，不是什么大汉，是铁锤，她去过铁饼家。
我坐在沙发上等铁锤回来，这恐怕是我一生中最忐忑不安的一个晚上。我考虑很久要不要揭穿这件事，我对她虽然没有感情，但却有着一种同为烂人的悲哀。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我得小心被她撕成两半。
铁锤推开家门。
“在这坐着干嘛！晚饭做好了吗！”
“我有事要问你。”我用力咬着嘴唇，偷过很多东西，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干吗！”铁锤把把宽大的外套随手脱下，外套能装下三个我。
“你去过大神雕小区吧？”
“干什么？”铁锤眉头一皱，语调落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去见过铁饼了。”我站起来，压住声音的颤抖，气势上我可不能输。
“我是见过，那又怎么样。那是我闺蜜，我见她关你什么事！”铁锤一把把我推回沙发上，又回到她母狮般的状态。
果然还是实力差距，打是打不过的。
“可是你见她恰好在她死亡之前，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当初吵架说不再联系吧。”
“我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敢怀疑我！”我能看到铁锤的怒火从头顶喷射出来。
“刀。”
“刀？”
“我拿到那把刀的时候，赶过来的人是你，凶手是你，那是你的刀。”我全身紧绷，我觉得铁锤就快要杀我了，不过她平时也差不多。
“你根本就不明白！”铁锤哽咽一下，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这画风有点不太对劲，她那大手捂在脸上，简直就像给脸盆加了盖。
“从小铁饼就跟我较劲，处处都要跟我比，衣服比我好看，成绩比我好，力气还比我大...呜呜呜。”
你们还比力气…而且竟然还赢了你。
“现在，她结婚了，连男人都那么有钱，我什么都比不上她...呜呜呜。”
这倒是没错。
我内心却涌起一阵同情。或许，我这病，原因不是别的，是人性中赤裸裸的嫉妒。我见不得周围的人拥有比我更好的东西，我要夺过来。
还真是同病相怜，我有些懵。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没想杀她的，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她，谁知道她非要跟我争，结果...”铁锤喊到破音，听起来就像是困兽的嘶吼。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凶手，这不能否认。”我绕到沙发后面，谨慎注意着铁锤的动作。
“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铁锤抓起椅子扔过来，我躲开椅子，但是被随后飞来的电话击中额头，铁锤一步跨过来，我在他手里仿佛一只小鸡，只需轻轻一捏。
我不会就这么死掉吧，不过，我也是该死。
门突然被撞开，是王警官冲了进来，推开铁锤，朝我脸上就是一拳。
铁锤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总算来了。”我拦住王警官的胳膊，摸摸脸上的伤，已经开始发肿。
“怎么回事？”王警官也不明所以，怒火有些消散。
多亏自己留了一手，我掏兜。
是王警官的身份证。
我说出了真相。
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我却不希望别人的幸福生活被我们影响。我没能为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当然我也不在乎什么贡献，但是我心里还是希望这个社会美好的一面能存在下去，那是让很多人活下去的力量。
我偶尔会去看铁锤，她被关入特殊监狱，因为她那不正常的蛮力。
直到她越狱。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废柴联盟》系列，一群拥有“没什么用”能力的超级英雄们。
阅读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