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堵了,其实是有预兆的。我涮完了墩布,将脏水倒进马桶,听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但也没有在意。可是,倒进去的异物堵住了马桶,水流开始变得缓慢了。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我开始想办法,最直接的就是用搋子。但是,无论我多么用力,还是无济于事。为了能让马桶里的水干净一些,便于一会儿的戴上手套去探索,我清晨的第一泡尿撒进了宜家的保鲜袋,带封口的那一种。如释负重之后,我将袋子小心的封好,然后扔进垃圾袋,带到楼下扔掉。
但是,马桶依然是堵的。
我戴上手套,但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倒入“管道通”,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但还是徒劳无功。于是,我去附近五金店买了一个通管道用的铁丝,然后戴着手套开始将铁丝往里捅。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聚精会神,如此的……白费劲。马桶的水依然先是几近满池,然后才慢慢消退。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去求助物业。
物业的大姐就像是周星驰电影里经典的配角一样出现。从楼道的尽头走过来,横条的红色毛衣,外面套着坎肩,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香烟。她看到我站在物业门口,赶紧将烟猛嘬了两口扔在地上说道:“刚才去吃饭了。你有什么事儿?”
“马桶堵了。”
打开这个陈旧老楼其中的一间作为物业办公室的房子,昏暗的光线加上泛黄的墙壁,让我觉得他们的办事能力值得怀疑。大姐说会帮我找一个物业的人过去看的,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明年的卫生服务费交了。
我交了钱,大姐认真的给我写收据。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纸质收据了,下面垫着踏蓝纸的那一种。上次见到这样的收据是去年,也是在大姐这里。
大姐写收据的时候,我看到了墙上挂的《物业规章制度》。要不是字的间距参差不齐,我还以为是打印的,可事实上是手写的。我于是感叹这样手写的“馆阁体”真是不多见,其中几个繁体字也说明这个规章制度很有历史了。
“现代的人多聪明,多会休息,打印几个就可以了。我们笨,得手写。”
“您那时候也没打印机啊。”我说。
大姐熟练的撕下收据,交到我手里:“你在这里也没事干,回去等我给你叫个人吧。”
我心想,当然是要回去等了,不然呢……
物业的人如期而至,但是两手空空。一个花白头发的瘦小男人以走形式的姿态看了看我的卫生间,说:“我也没办法,只能让装马桶的人过来给你拆了,然后把卡在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您慢走。”我说。
看来一切还得靠自己。不过当我把这件事向朋友吐槽的时候,一大波通马桶的方法迎面而来:买个强力的真空马桶搋子;往马桶里倒硫酸;往马桶里倒开水;小频率快速用力的搋等等等等。
除了倒硫酸,剩下的我都试了。最后的结果是:马桶还是堵的,搋子把儿折了。
现在的我,坐在顺义、昌平的交界,在一个叫祥云小镇的外面,那个我一向觉得非常古朴的平房里,终于如我所愿被改成了类似咖啡馆的地方,写下了我的经历。我的真空马桶搋子会在周日送过来,我又要和马桶较劲了。但是现在,外面寒冷的冬夜也室内的温度对比鲜明,我也不再去想关于马桶的事情,毕竟,我们还要去做其它更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