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失眠

这是我在简书上传的第一篇文章,应该是随笔,失眠偶尔还是来袭,不过2018年7月26日失眠的心情,仍然不时想起。

凌晨两点,失眠了,连续第二个晚上失眠,近期快节奏的工作状态,让我的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放松不下来,连带着睡眠也变差了。我得承认,我是个不太会自我调节的人,许多时候一根筋,工作的时候,只会工作,能休息的时候,却不能立刻卸下疲累好好休息。

十点半,我结束了加班,开着车回家,路过红灯口,右转,一个妈妈带着儿子过斑马线,小男孩蹦蹦跳跳走过来,他妈妈在离他不足十米的马路中间悠悠哒哒走着,人行道的指示灯红彤彤地亮在夜幕里,我踩着刹车绕过他,准备加速,突然,走到路边的小男孩一转身,想往马路中间跑,我一脚急刹,同时重重地摁响了喇叭,小男孩意识到危险,停了下来,我看看在我车子右侧一脸懵懂的小男孩,再看看尚在我左侧依然信步行路的妈妈,心惊肉跳!

行至小区门口,头一次看见有人摆了水果摊,立即停了车,挑了哈密瓜,香蕉,这是儿子爱吃的,又让摊主给我削了菠萝,这是我爱吃的,等待的间隙,与摊主有一搭没一搭的地聊聊水果行情,大概今晚我是他最后一位客人,他削得很仔细,我有些心急,也只得耐心等着。当我从他手里接过买的水果以后,还没开口说劳驾,他先对我说了声谢谢,语气里是满满的诚意,我有些窘迫,三十几块钱的生意,实在是担不起他的一句谢谢,我慌乱的哎了一句,快步离开了水果摊。已经昏昏欲睡的儿子,终究是被我回家的声响给吵醒了,我打开卧室门,他问我,妈妈,你去干什么,我说妈妈去加班了。我打了个喷嚏,他说,妈妈你感冒了,我打电话给棕熊医生,然后煞有介事地把手贴在耳朵上,说,喂,棕熊医生吗,我生病了,要吃药,然后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我噗嗤一笑,陪着他演了一会棕熊医生,中间他还加上了要钱,买水,和老板砍价,吃完药喝水等等情节,分分钟戏精附体。(不过他遇上个黑心老板,买瓶水要一百块)

临近午夜,折腾累了的儿子终于肯躺下睡觉,一场雷雨骤然而至,我拍着儿子,说你听,下雨了,然后信口拈来一段雨的故事,在我快编不下去的时候,这小崽子终于躺在他的枕头和我的枕头缝里,安静睡着。而我的睡意,却迟迟不至。

我和儿子的亲子关系,建立得并不是很好,将近五个月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乳头混淆,从此再也没纠正过来,八个月的时候,我开始值班,不回家的时候,他只能自己睡,十个月的时候,我封闭训练,一个月以后回家,他见到我都不会喊妈妈了,有一次不能回家,和他视频,他看见屏幕里的妈妈,眼睛下意识地往卧室门口方向看过去,发现并没有人,表现了渴望,无奈,落寞,甚至是失望的情绪,那个眼神,大概一辈子也忘不掉了。现在,我说要去加班,他会说,妈妈,你知道怎么走吗?我说知道。然后他会挥挥手,说,妈妈拜拜。他最需要的,婴儿时期最重要的安全感,我没能好好的给他,大概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愧疚。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建立,大概是我的认知范围里相当难啃的一块硬骨头了。稳固的人际关系,大概都要有长久的利益关系来维系,不管这利益是心理需求,自我认同,物质利益,或者其他。亲子关系,家人关系,朋友关系,恋爱关系,其实均由我们的需求在维系,这些关系一旦建立并且良性发展,就会日渐稳固,成为我们强大的精神支撑和动力,而这些精神动力,恰好是一个人必须拥有的食粮。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发生争执,我说,你不要总是一天好几条的在你的朋友圈里发布你的动态,急着表达你的观点,表现你的情趣,对于一个青年尾巴上的年纪,这样显得很轻浮。她不屑一顾,反驳说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让我很讨厌。总之,为了这个朋友圈我俩争辩了好几天,可是争完了也就完了,这也并不影响我们的朋友关系,我们之间并没有物质的利益关系,只是有共同的心理上的共鸣,所以,吵完了,也就完了,既不会冲淡情谊,也不会减少下一次的辩论。这是一种无目的性的交往,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能说说话就好。

这段关系的建立,与我的性格密不可分,无目的性,说得直白点就是对人生缺乏规划,做事全凭兴趣爱好,做完了,有时候甚至还要思考这事得意义在哪。就像我读历史,朋友问我,你读历史有什么用吗?我一脸疑惑,读历史不就是为了了解历史吗,一定要有什么用吗?他说,历史就是过去了的时间,那些历史事件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对于今天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我说那么你说说许多人都在读历史的意义在哪。他说,我不知道,不过历史,是为了让人长教训的,如果一定要我读历史,我一定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了解历史而读历史,我一定会选择,历史政治学,那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我那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读书,是可以走实用主义道路的,是我太愚钝了还是太不懂得古为今用甚至为此再次陷入困惑。

后来,我重温了红楼梦,说贾宝玉受了姐妹们的夹板气,无处发泄,又听了一支颇具出世意味的曲文,寄生草,便借着曲文参悟禅机,极是頽伤,黛玉等人见状,以无立足境,是方干净二句,驳了宝玉的机锋,也就是牛角尖,宝钗则说出了六祖慧能的典故以劝解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宝玉见自己之禅机尚且不如黛钗,从此将参禅悟道丢下不提。

可见,读书也罢,与人之交往也罢,甚至人生也罢,实在不必太过刻意,也不可太过有的放矢,大概得练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境,这人生才是方干净。

睡意全无,儿子估计在梦里发了脾气,抬起手重重打下来,正好拍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既然他已勒令我睡觉,那便睡觉了,可是,这是不是也是在强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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