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农家小院，一小方桌，一家人围坐，有父母，两小妹，一小伙。桌上菜蔬都是自家种的，鸡鸭也是自养的。
母亲坐在圈椅上，垫着棉絮，四周棉被遮挡着风，不时咳嗽，父亲横着烟斗，抽着旱烟，烟头一闪一灭的。
沉默一刻，大家都没动筷，气分有点凝重。老父亲沉声说道:
"你们妈妈身体越来越差了，家里人不避嫌，肺心病，心肺衰竭，说不定哪天喊走就走的。你们四姊妹，大姐已嫁，两姑娘都定好了人家，儿子你大学分工已三年，今年二十四了，在农村你同年的早成家生儿育女了，虽然说你在大学结识了女同学，但天远路长的没得结果，老妈盼着你结婚生子，死也有孙送葬瞑目。你还是放下那边，女孩子也没同意你，在你单位找个适当的结婚算了，怕你妈等不及。"
"爸，你别说了，妈会好起来的，哥和他同学正在商量成家的事，工作调动也要花时间的。"
正在医院上班的小妹看看老妈又看看哥，着急地说道。
"哪有拖这久的，不说大学读书，分工也快三年了，还没有定事，我都跟你哥说了，要不我陪他去女方家拜访下，把话说明了，行就行，不行各自另找。你妈希望早点抱上孙子，不然死不瞑目。"
大妹看着不言不语的哥哥，轻声说道:
"哥，你把我们家里情况和意见跟那边说清楚，村里跟你同年纪的都结婚生小孩了，虽然你吃国家粮，但老娘身体太差，是想早点抱孙子，你要不与那边说下，该好就接过门，该断早断，莫拖了。"
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妈妈，王崇正心里一阵难受，自已读书的所有花费都是靠父母养猪、种田、捞鱼捉虾积攒提供的，为了保证自己大学读书，大妹未成年就掇学外出作事。自己欠家里太多，爱情很好，女孩很柔，但始终未肯定结局。家中事真的是不能拖，老娘日簿西山，一生执念自己能开解的又有什么不可满足的！
夜月西沉，冬风入户，灯影摇曳，王崇正打个寒战，看着窗前桌上写就的一首流墨的采桑子，禁不住心里凄楚，无心泪垂。
"神遊银汉迢迢路，
凄冷寒松，
月影帘栊，
欲诉心事语无踪。
烛光残照心慌乱，
更尽晨钟，
惊醒朦胧。
泪浸红纱春梦中。"
去吧，问问她的心意，不行就把一切过往留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