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多的不幸福,其实无关人品,无关优秀,只是选择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来这个单位时,是阳光很好的一个下午。明亮的办公室里,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好像全身都散发着光芒。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乌黑的长发,冷艳高贵的脸庞,颇有女神风范。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让我无法拒绝的,是那种强烈的感觉。
看着她,忽然就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那种感觉亲切,激动又伤感。就像在人群中走失的情侣,经历过漫长的时间,终于再次找到。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眼中除了她,什么都消失不见了。忘记了时间和场合,仿佛穿越了时空,站在前世,深情地凝望她。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直到有其他的人过来,才回过神。虽然只是一眼,但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以前不大相信一见钟情,总觉得这样的事,几乎只能在小说里出现。就是出现了,也不靠谱,只凭一眼,能确定什么?但是她的出现,让我对此深信不疑。我甚至隐隐地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如果说以前不知道要找的人是什么样,遇到了她,我毫不犹豫地确定了。我就是深深的相信,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值得我付出所有。
以后的几天,又见过她几次。或是冷艳,或是微笑,但不管什么表情,都让我痴迷。有意无意的,她的一颦一笑,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喜欢上了一个人,自然就不由自主地在意她,靠近她。于是有事没事的就去她的办公室。告诉她这个单位的生存法则,注意事项,以单位的名义,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要到圣诞节了。以前对这个节日没什么概念,但认识了她以后,看着日期越来越近,心也不平静,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我想她那么骄傲的女孩,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远,又新来到这个单位,一时肯定还不适应,节日冷冷清清的肯定会让她不舒服。于是想送她一个苹果。可是又觉得这样太突兀了,虽然很喜欢她,但我明白,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事。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给所有的同事都送一个,这样就很顺理成章了。打定了主意,我去市场买了几十个苹果,又去礼品店选了精美的包装纸,把苹果一个个地包裹好。都包好后,我就开始挨个办公室的发。当发到她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把那个我精心挑选的,最大最红的苹果递给她。她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然后微微笑了。她笑得是那样好看,不夸张地说,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就像一朵花灿然盛开。
当从她办公室轻飘飘地出来后,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她的笑容,仿佛渗透到了心灵深处,像一块糖,融化在了心里。虽然当时我只是淡淡的一句发苹果了,也许她都以为是单位发的福利。但那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她笑了,我给她带来了开心,而我也因为她的开心这么幸福,我的所作所为是那么有意义。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样的小事也越来越多。她自然也越来越明白我的心思。不过她依然不冷不热,甚至是带点冷漠。她的言谈举止清晰地告诉我,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同事,最多只能算一个普通朋友。但是她也知道,我和普通的同事不同。所以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用清澈,有点冷傲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我。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就像一个无声的魔咒,我知道该去做什么。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开心,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哪怕是为此挨批,得罪人,我都觉得值得。她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重要,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事,如果因为我自己,可能会懒散,会妥协,但是她的绝对不会。每一件事情,我都心甘情愿,没想过要什么回报,甚至没想过她的一句谢谢。只是因为她的目光,我觉得就就足够了。她看着我,表明她把我作为了依靠,被她依靠的本身就是我的幸福。
关于我们最美的憧憬,当然是随着时间,慢慢的培养起感情,然后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从她对我的态度中,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想的最多的就是能这样一直在一起工作,天天看到她,做一个对她有益的人。
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她抱怨了单位几句,被别人告诉了领导,被单位辞退了。这个消息简直像晴天霹雳一样,我双腿发软地上了楼。来到她办公室时,领导派来办理辞职手续的两个同事正站在她的门外。她正在屋里打着电话,冲我们挥了挥手,意思要我们在外面等着。虽然她还是一贯的高傲,但我分明能感觉到她的脆弱。我缓缓地带上了门,和那两个同事说咱们再等一会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两个同事渐渐不耐烦,几次要进去催促。我实在不想她被催促,索性倚老卖老的要他们回去,说这事由我来负责,后来又找了领导,终于打发走了那两个同事。
当她打完电话后,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在阴面,里面有点冷,也有点暗。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情绪有些激动地坐在那,和我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话的时候,她的一只手一直支在桌子上。她的手背有些发青,手背上的血管也微微凸了起来,整个手都在微微颤抖。看着那双比我自己的手还要亲切在意的手,我很心疼。看着它我忍不住地脱口而出,你的手在抖。
她却依然高傲地说是天冷冻得。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想起了小王子的那朵玫瑰花,她柔弱却又骄傲,她只有四个小刺,却说自己有爪子,连老虎都不怕。我很想走上前抓住她冰凉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我会一直陪着她,什么都不要怕。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没有理由,虽然她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手掌或者拥抱,但那个人不是我,如果我那样做,只会惊吓到她,让她觉得受了欺负,让她的心情更不好。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还是想留下来。虽然知道她是被最大领导开除的,几乎不可能有转机,而且作为员工,干涉领导的决定是大忌。但看她这么喜欢这份工作,我也只能再去找领导说说。不出所料的,领导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可能有任何转机,她注定要离开了。
这时候也到中午了,同事们都去吃饭了。我也要她先去吃饭,她说不吃了,不想占这个单位便宜。我请她出去吃,她也不同意,于是我说正好中午出去办点事,顺便帮她带点饭。这回她同意了,并且要我帮她最好的朋友也带一份,说她也陪着她不吃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想吃啥,时间又有限,我就在外面买了两份小鸡蘑菇盖饭。
给她带回去以后,她的朋友也在办公室。她和我没有太多的话,但是和她朋友很亲密,我想她们现在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就借故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也没在打扰她们,一直在办公室坐着发呆。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整夜都没法平静下来。不由得想着种种可以挽回的方法,想着她的伤心,想着送饭时我应该再给她买两杯热奶茶,气不顺直接吃饭肯定也不舒服,想着如果我是老板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把她留下来了,再不让她难过,受欺负。想着如果我们可以替换,那我离开,让她留下来。然而这些都没用,看着慢慢变亮的天,我只能无力地承认现实。
因为是周末,单位不上班,所以她的离职手续要周一办。她也说回去收拾下东西,周一再过来。于是我也没什么事,心里很难受,也没有胃口,只想喝酒,于是也没怎么吃饭,就一口一口地喝着,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瓶白酒。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自然就多了。
可她突然打来电话,说她母亲也今天过来了,想今天就把工资结了,和她一块儿回家。
我给会计打了电话,她说可以办理,于是就通知她过来办理了。手续办完以后,她要回去,但我执意将她送出单位,在外面也看到了她的母亲。因为对她的喜欢,也因为酒精吧,虽然完全陌生,却和她母亲很热情地交谈起来。我和她母亲一直夸着她,对她母亲也很尊敬。
虽然很不想,但公交车还是很快就过来了。于是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她们送上车。本来还想说几句话,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了车,甚至连个再见也没有。于是我只好拍了下她的肩膀,对她说保重。她母亲也什么都没有说,我也只好把喉咙那句“阿姨”咽了回去。虽然不愿承认,但隐隐觉得,我们确实有很远的距离。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马上就被她走了的难过所淹没。我站在站台旁,一眨不眨地看着车越来越远,心里一遍遍地想:我最爱的人,就这么离开了?车子终于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我转过身,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着呆,外面忽然很应景地响起杨坤沙哑的嗓音:记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们见了面,我知道我已经看了春天。记得那一天带着想你的日夜期盼,迫切地不知道何时再相见……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随着这首歌,没有干涸的泪水泪更加凶猛。是的,此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心爱的玩具。我失去的很彻底,甚至都不能再隔着透明的橱窗欣赏它,它在我的世界无影无踪了。
我又开始疯狂的想她,有话没话的给她发消息,问她车里热不热,路上买没买吃的。但是诡异的是,随着车越来越远,她的回复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慢,聊了没一会儿说有点晕,想睡一会。我也以为她是有些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下。然而这只是开端,回到家后,她的消息更不好好回了,再过几天不管发什么都石沉大海。直到后来的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的被删掉了。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屏幕,手机苍白的光线是那么冰冷。我没想到自己连一个普通的认识的人都算不上,连在她联系人列表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真心实意换来的不过是如此的陌生和远离。
虽然说了要彻底放弃,但终究已经沉入,忍不住的痛苦,思念,却又无可奈何。一次次和自己说不要想她,又一次次不由得浮现出她的样子,然后又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你什么都不是。你没有资格,连想念的资格都没有……千千万万的念头带着情绪,像巨大的海浪一样,呼啸着铺天盖地的一下下砸在心灵深处,整个人好像要爆炸一样。我能做的只有在网络漂流瓶里一次次的写上XX我爱你,一次次的将它丢进那片虚幻的海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好受点,但也仅仅是好受那么一点点。当夜晚来临,也会做有她的梦。印象最深的,是在大学校园里,我说着什么逗她开心,结果如我所料,她莞尔一笑,于是我也跟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虽然是在梦中,但幸福是那样的清晰,从来没有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是的,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知道它是一个梦,还强迫自己再一次入睡去寻找它的踪迹……回味这个梦时,有点奇怪,我们不是同学,却为什么安排在一个校园。但转念一想,也就明了了:在内心深处始终都固执地认为她是最好的,于是即使在梦里,也是在最好的地方,最好的季节和最好的她走在一起。
然而梦毕竟是短暂的,只不过是自己对自己的安慰,现实才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于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哀伤终于让那颗燃烧的连自己都要烧掉的心慢慢的冷却下来。
后来再想起她,虽然心还隐隐作痛,但终于可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其实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我自编自演的悲剧。那冷漠的眼神,漠不关心的态度。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我们没有缘分。也许这和我的好坏无关,我们的距离,是不在一个世界。我的行为,我的思想,我的样子,我的一切,她都不感兴趣,甚至是反感。而让她心动的因素,我却没有。她是我喜欢的,我却不是她要找的。如此,无论怎样努力,结局都已经注定。因为相遇就是一个错误,爱上她更是一个错误。本来就是从错误开始的,怎么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当一个人不可能时,就不要去爱。不要说自己多爱她,即使你爱到感天动地,你不能把自己的爱强加给对方,那是你的事与她无关。不要相信唯一,这个世界没有唯一,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那是沉浸在爱情里的人的梦语。我们要找的不是传说中的唯一,而是当你伸出手时,她也会握住你手的那个人,哪怕那不是你见过最美的手,却让你那样的踏实温暖。我们太多的不幸福,其实无关人品,无关优秀,只是选择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以,最后结尾我想说两句话:
我不怪她,但真的不想再重来了。
认清现实,再勇敢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