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人性之美,生命之忧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
从文的《边城》把湘西当地的风土人情展现得淋漓尽致,与其说这是一部中篇文学小说,不如说,这是一首哀婉凄美的田园牧歌,一封给那时淳朴社会的情书。
在这部小说中,傩送选择“马路”,自己到心上人能听到歌声的高山上去唱情歌,向心上人述说自己的衷肠,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在现实中,他就是这么一个痴情的人,“梦里来赶我吧,我的船是黄的。尽管从梦里赶来,沿了我所画的小镇一直向西走。我想和你一同坐在船里,从船口望那一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让一个木筏使你惊讶,因为那木筏上面还种菜!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我相信你从这纸上可以听到一种摇撸人歌声的,因为这张纸差不多浸透了好听的歌声!”“三三,我这时还是想起许多次得罪你的地方,我眼睛是湿的,模糊了。我先前不是说过吗:“你生了我的气时,我便特别知道我如何爱你。”我眼睛湿湿的想着你一切的过去!我回来时,我不会使你生气面壁了。我在船上学会了反省,认清楚了自己种种的错处。只有你,方那么懂我并且原谅我。”在糖衣炮弹下,才女张兆和心中的冰山逐渐消融,执着融化掉固执。这种直率坦诚,是当今社会所缺少的,他没有谍战片般的相互猜忌,没有占有欲,没有小小的火种就引起的世界大战,而是在表达爱意的同时,关怀着你,希望你过得更好,在细水长流中,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
情爱纯似云,人情深如织,风景美胜画,溪流如弓背,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的鱼来去皆可以计数。水,上善若水,不为名利所阻,不被利欲熏心,所至之处,花繁枝茂。
如此美景是为了唤起原记忆,用批判的眼光指出湘西的愚昧与落后,沈从文,这个十四岁当兵的湘西人,是湘西的精神支柱。像鲁迅执笔代枪,脱去统治的黑暗,赶尸放盅的迷信,让人性的光辉,照耀到这片湘西土地,让真善美放射出它们应有的光彩。沈从文让湘西的灵魂,像和氏壁一样,铲去了外表的粗劣的外壳,而展现出熠熠生辉的内在的光泽。正是这样的精神,让湘西也包括他的家乡有了一份坚强而有力的支撑,而且也给予了更多的他的故乡之外的世界以一种精神的诱引,想想看,沈从文就在那样的半兵半匪的军队里混迹,他却没有丧失最基本的人性,依然不屈服于那些邪恶当道的权势的力量,艰难地寻找着真诚与正直的人生方向,并且把他的这种追求与寻找,记录在他的文字里,这才是真正地属于湘西的精神实质的一种境界。为什么沈从文经过了历史的重重碾压,却依然掩藏不住他的鲜活的魅力,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精神气质,依然在我们当代中国有着巨大的启迪的力量与支撑的价值,也更天衣无缝地接榫上世界文明中最基本、最前端、最通行的文化操守。沈从文能够走向世界,能够帮助湘西走向世界,正是因为他的精神价值与世界主流文化的合拍与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