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暑假期间,我们一家三口跟几位友人跑去了海边。四五个从未见过大海的小朋友们,在看到大海的一刹那,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大海,尽情的撒欢。
我们试图制服这些小野马,结果换来的却是疯狂的水枪喷射,于是,衣服还未来得及换掉,就全部湿透。
我们几个大人只好作罢,由着他们性子玩耍吧。
这时候,旁边一个扎着有些蓬乱朝天辫、穿着一身大号小碎花泳衣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想要试图下水,但是尝试了几次之后,面对波涛汹涌的海水还是无法鼓起勇气,只好回头朝着岸边望去。
我顺着小女孩的视线所及之处望去,一位穿着泳裤的中年人在沙滩上坐着,此刻正低头玩着手机,面容有些蜡黄的脸庞上此刻狰狞,手机传出一声:“Ace”,这位爷们扭头朝着沙滩上啐了一口浓痰,嘴里很恨的骂道:“妈的,傻逼会不会打!”
小女孩望了望她的父亲,又回头望了望浪头涌起的大海,甩着小辫子,一路小跑的来到她父亲跟前说了些什么,声音不大,以至于站在顺风处的我都没听清楚。
但是,刚刚输掉游戏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她所期待的那么有耐心,抬头朝她吼道:“我就坐在岸边,你一个人不会下水玩啊?这里这么多人,还能淹死你啊?”说完,又拧着眉头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看看在海中玩的开心到忘乎所以的几个小朋友,再回头看着此刻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孩,心里莫名的一酸。
我不知道这位可爱的小女孩之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可预见的是当她长大之后,或许回忆起原本美好的童年时光,到处充斥着不被认可、不被尊重,以及处处充满着暴戾的恶语相向。以至于她的性格也会随之被改变成她最讨厌的模样,变得孤僻,冷漠。
02
我有一个朋友,两口子早些年就来南方打工拼搏,孩子出生满月之后,就留给了家里的老人抚养。孩子现在已经七八岁了,除了每年春节时候,短暂的几天小团圆之外,一年下来,平均见面的次数,区区不过一个巴掌。
孩子早些年每逢节后,都会哭的稀里哗啦的要跟着爸爸妈妈走。那样的情景,每次听他们说起,看着两口子脸上尽是不舍的表情,我都觉得心酸。
但是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孩子也似乎开始懂事,节后的分别,也不再哭的撕心裂肺,只是佯装坚强的给父母道别。对于父母有些絮叨的嘱托,从一开始的眼含泪花,到现在的沉默不语。
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家里老人的突然离去,两口子不得不把孩子接来了身边。但是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两口子发现孩子的性格有些问题。
孤僻、内向、不爱说话,更不善交际,同一小区的小男生一起玩耍,几分钟后,其他小男生就不再跟他搭话。除了那种知识层面的断层之外,更大的问题来源于他的性格之中,呈现出的那种给人无法亲近的疏离感。
于是,两口子有些慌了,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进门的时候,小男生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打招呼。他父母推了他一下,让他叫人,只是再次抬头,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叔叔,便又低头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纸片。
我坐在他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跟他搭话,慢慢的小男生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我跟他聊了很多,从他小时候的各种趣事,到我所见过的有意思的趣事,每逢听到好笑处,小男生脸上呈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腼腆的笑意,让我有些不得不感叹,青春阳光的少年人总是最让人羡慕的。
后来,聊到了他的父母,我说了一句:“你父母这些年虽然没把你带在身边,但是在外打拼其实挺不容易的,你要多多体谅他们,好好学习,长大后好好孝敬他们。”
却不知,正是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逆鳞,“腾”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冲我嚷道:“他们很不容易吗?那我外婆呢?外婆生病的时候,我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光着脚丫子,在大晚上冒着大雨跑去叫医生,那时候他们在哪?他们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问我和外婆好不好,问我想不想他们?想,非常的想,但是这有什么用?”说话的时候,小男生的脸上,尽是委屈与不甘,手有些颤抖的指着他的父母,“他们都没用心爱过我,凭什么我以后要孝敬他们?”
我有些哑口,他们两口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妈妈站起身来想要抱抱他,却被一把推开。
03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参照。一个原生家庭内父母的性格、生活习惯等是怎样的,从一个孩子平时的表现中就能侧面的照见出。
他们就像是一只干燥的海绵,只要你给予他们一点点的水分,就会迫不及待的吸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当晚上下班之后,回到家里,孩子满心欢喜的想要给你来个拥抱,并开心的想要告诉你他今天在学校遇到的一些开心事儿时,你却有些不耐烦的朝他吼道:“滚一边去,别烦我,没看到我很累啊!”
那小孩子在学校或者其他场合,倘若不开心时,也会对其他小朋友开口说“滚,别烦我!”
当孩子满怀希望的告诉你,学校周末安排有一个亲子游园活动,希望爸爸妈妈能一起陪她参加时,你却告诉她:“这个周末没空,我约了客户吃饭,下次吧。”
小孩子的一次次希翼,却被一次次无情的拒绝。你所以为的努力,在她们小小的脑袋里,并没有什么天大的骄傲,只有被拒绝后的一次次失落和失望。
这些童年记忆尤深的片段,在他们长大之后,会被一次次的回忆起来,逐渐被加深印象。
而这些灰色的印象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们对父母的印象只有一次次的抱怨和不满。直至最后,当你在病床上苦苦哀求:“孩子,我想让你回来陪陪我。”
而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你:“不是已经跟医院交过钱了吗?我这几天正在开会,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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