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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的生活，不平常的拥抱

“算了，反正也只有一个夕阳！”李慕子说，无缘无故叹了口气，似乎解脱了什么，似乎逃离了什么。可是他表情平静，并没有丝毫的波澜。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远远的夕阳，仿佛那夕阳是一个人影，一个人转身时离开的人影。

“难不成你想有两个夕阳吗？”木木美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她的眼里就有两个夕阳。见李慕子没有回应，木木美又说：“这个小区再大，也没有个地方有两个夕阳的，可以调转时间，但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重叠空间的，这里是不可能看见两个夕阳的。你也就不要妄想了！”

“你不就是舍不得你那个什么水淼吗？！”李慕子说，看着夕阳，似乎在自言自语，可是声音太大，根本不像是自言自语。夕阳似乎成了他咆哮的对象。

“什么什么啊！你乱说，慕子！”木木美说，用力掐他的大腿，可是李慕子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是裤子的布料太厚，没有掐进去，于是就用更大的力气掐，可是李慕子依然没有反应，难道是自己的指力太小，于是整个手掌用力，这一下把她的手指都弄疼了。可是李慕子依然没有反应。

“你……”木木美正欲开口，李慕子接过话茬：“你以为这是塑胶做的吗，你想怎么掐就怎么掐，这可是人肉，正宗的人肉，卖的话，要一万块一斤。你也不心疼！！”

“我当真以为你没什么反应呢，看来你的定力还真好，比我预想的好多了。”木木美说：“不过，慕子，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不要杞人忧天没事瞎操心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的，你不用怀疑我，没有这个必要，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付出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对你，比一只狗还忠心，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是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木木美用手揉着刚刚掐李慕子的地方。

“你和水淼……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李慕子说，他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发誓，绝对不会和木木美谈天的时候涉及到水淼，可是他自己都主动涉及了，而且他印象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我们习惯在同一时刻醒来，这是我和他最大的相似之处。其实我和他的差别是挺大的，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工作，哪个项目还没有完成，哪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哪些地方需要调整，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他脑子里只有工作，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一忙起来，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我呢，恰恰相反，我和他完全是反面。我喜欢过清净的生活，当然了我也喜欢和女朋友一起逛街购物买东西，但是那只是很少的事情，一个星期也就一两次了，我不太喜欢逛街出去玩，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我独处的时候也不是思考了，我只是喜欢浇浇花，喂喂狗，或者去菜市场买买菜，实在无事的时候，就到处闲逛。就跟你一样。”木木美说，夕阳就快要下沉了，只剩最后一点光芒了，但是两人聊兴才起。李慕子觉得，她不光了解水淼，更了解她自己。

“可是同一时刻醒来，也不算是什么奇事吧，闹钟一响，就自然而然地醒了。同床共枕的人都是这样的。”李慕子说，他心中在幻想，如果今晚和他同床共枕的人是木木美该多好！

“没有了，不是这样的，慕子！我们从来都不用闹钟的，从来不用，都是自然醒。我们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就是凌晨六点就起床，他起床是准备一天的工作，而我起床是晨练。我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凌晨六点，这是我们住在一起后，才知道的事情。”木木美说，看了看李慕子，李慕子眼里有好奇，但是并没有丝毫的生气的感觉，可她的表情还有些纠结。

“我就和你们不一样了。”李慕子说，木木美到底是水淼的女朋友还是李慕子的女朋友，李慕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人很窝火，“我起床时间都不是固定的。我喜欢熬点夜，也不算是太晚了，也就十一点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二点。起床的时间，一般都是睡够了才会起来了，一般都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我也睡到过中午才起来的，睁眼一看居然十二点了，那次我印象最为深刻，是去年秋天的事情。”

“看来我俩不适合在一起啊！”木木美说，诡异地笑笑。

“不会的，不会的！”李慕子立刻慌了，眼睛睁大，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这时候吹来一阵风，木木美的长发微微飘动。李慕子感觉挺美的！却又听见了那阵笑声，笑声就在四周，仿佛有一群人将李慕子和木木美围住。可是李慕子放眼望去，这个山上除了他就是木木美，根本没有其他人。那笑声却分外地清晰，似乎有一张张嘴巴在附近张开了，对着李慕子笑。

李慕子看看夕阳，还剩最后一点，不多的一点。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就算是他确定不是幻觉，他还是怀疑那是幻觉。

“你没有注意到什么吗？”李慕子挨近点木木美，但是这样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恐惧。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刚刚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呢！这里除了你我，就是树叶的笑声了，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你究竟注意到了什么啊，慕子！”木木美颇为不满，李慕子疑神疑鬼的样子，他自己似乎就是个鬼。

“树叶的笑声？？开什么玩笑！！树叶怎么会发出笑声呢，这个笑声难道真的是树叶发出来的？？！”李慕子看看，又回头看看，没有风，树叶安静，可是树叶发出笑声，他依然不敢相信。

“当然了！！你不知道吗？！”木木美话里的意思，李慕子就是个傻子，自己在这个小区住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个。

“树叶怎么会发出笑声呢？？”李慕子心里安分了许多，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撞鬼。

“我怎么知道，这树不是我培育出来的。我住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就有这些树，那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这些树还是这样，没有长高了，我可以确定了，没有长高，这些树上的叶子也从来没有脱落过。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居然不知道，慕子！”木木美说，表情倒有些恐怖，似乎被李慕子的无知给吓住了。

“我知道这座山，但是还真的，一次也没有上来过，也就不知道这些笑声。不过这些树真是奇葩！”李慕子看远处，夕阳已经消失了，西天的红霞也退了，整片天空都黑了。

不过有月亮还有不多的几颗星星。

“你再仔细看那些树！”木木美用手指着。李慕子看过去，树干还是树干，只是透过叶子可以清晰地看见街灯人流还有车辆。只是图像有些被折射了的感觉，不太明显。

“原来到了夜晚，树叶都会变成透明的啊！”

“是啊，如果能在这样的树荫下，微风轻轻吹过，我们坐在一起，草坪或者石凳，我们挨得很近，你的手旁边是我的手，我的手旁边是你的手，我们亲密无间，我们快快乐乐，一起赏月看星星。那不是很美吗？月亮究竟是怎么变化的，我可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我只知道月亮也是东升西落的。如果能有那么一天，我们一起赏月，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星星有几颗，我也从来没有数过。当然了，繁星满天的时候，是数不清的，星星太多，只能有个印象了。但是这里的星星从来不多的，今夜也不会超过二十颗吧，但是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认真数过啊！为什么我们不什么时候做做这些事呢，慕子！”木木美说，看着西天一颗很亮的星星，双手合十似乎在许愿，可是那不是流星。

李慕子心里瞬间很纠结，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木木美的幻想，因为场景太美，就像幻想，可是这是能够立马做的事情，两人只要往山下走一截，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幸福甜蜜。

“我看还是算了，太恐怖了！”李慕子说，天已经黑尽了，李慕子只能感觉到一些光与影，但是看不清自己的影子，他说：“四周黑暗没有光线，你的身影模糊，我的身影也模糊，什么也无法清晰地看见。这时候，一阵风吹过，一阵平常的风吹过，就听见笑声，老人的笑声，妇人的笑声，小孩子的笑声，估计多听会儿会听出男女做爱的笑声。想想都觉得恐怖。还是算了！”李慕子只是不想去，但说出的话不是他的真实理由。

“其实，我更喜欢一个人在楼顶的天台仰望天空。我家楼顶的天台有一把躺椅，就是老年人没事的时候坐的那种椅子，以前水淼爱坐，可是他常常不在家，后来我也就喜欢在那躺椅上躺着了。不是平躺着仰望天空，虽然那样可以看见整片天空，但是难免有些单调了。而躺在躺椅上，可以看见远处的房屋，高的有，低的有，光华的有，暗淡的也有，房屋与楼群相映成趣。说出来只是一个场景，但是看见了你就会觉得那是美景。”木木美说，说到底这些事情总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那万一下雨怎么办？！”李慕子只冷冷的一句，似乎真的有雨落在其山上。

“水淼是个疯子，经常是在三伏天不洗澡，暴雨一下来就脱光衣服裤子拿着一根搓澡的毛巾直奔楼顶。他还经常说：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我只是这样回应他：别人看见了也不会通知你！我是不怎么喜欢雨的，春天的小雨，夏天的暴雨，秋天的冷雨，冬天的雪雨，我都是不喜欢的。没意思！我只喜欢星空，不太单纯的星空。可是水淼偏偏最爱雨了。除了西装，平时的便装的花纹都和雨有关。”木木美说，抬头看天空，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在洗澡一样。是水淼吗？！

“其实，我也挺喜欢星空的……”李慕子一句话没有说完，木木美就接过去了，她似乎很激动，她说：“我睡觉之前有个习惯，就是放点音乐来听，通常是轻音乐。我会事先把关机时间设计好，然后躺在床上，直到睡意来临。可水淼一直很反感这个，他老是嚷嚷睡不着。”木木美说，用手理了理裙摆，明明是平整的，但她还是理了理。

“其实，我不反感，但是我不……”李慕子又要说话，再次被木木美给打断了，木木美说：“我喜欢每天的十一点吃午饭。我总觉得十二点吃午饭迟了点，最好是在十一点就吃午饭。每天到了十一点，我就会觉得饿了，于是我每天都是在这个时候吃午饭。你不会介意吧，慕子！不过水淼从来不在家里吃午饭，就算有时候我们都在家里，我们也是一起出去吃外卖的。我们几乎有一年没有在家里吃午饭。”

“十一点吃午饭，有点……”李慕子又要说话，可是木木美存心找茬似的，她说：“我每天都是晚上九点钟泡脚，这个时间我泡脚泡惯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个习惯让我很舒服，九点钟泡脚会让我有一个更加安慰的睡眠，我的经验可以证明这个知识了，九点泡脚绝对对睡眠有益。泡过脚，我会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十点钟左右就睡觉。我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的。”木木美说着，很阳光地笑，似乎在夸耀自己的生活。可是那有什么好夸耀的，李慕子不明白！

“泡脚……”李慕子的话又被木木美给打断了，李慕子愤怒了，大吼道：“林美，你究竟要说什么，你要说就一次性说完，说完了好让别人说，不要说话说半截，别人一开口你又抢过话语权。你这样很没素质，你知道不！你这样很没教养，你知道不！你这样完全不像个淑女，你知道不！你这样就是一个抠脚的大娘，你知道不！”

“傻瓜！”木木美说，眼里却有了泪水，嘴角却是幸福的笑。

“怎么了？”李慕子看着木木美闪光的眼睛，不明所以。

“抱着我，傻瓜！”李慕子僵着身体，脑子也空空，直到木木美再次说：“抱着我，慕子！”李慕子才慢慢将身体靠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环绕着她的后背。李慕子可以听见木木美深沉有力的呼吸，可以感觉到她因为幸福而发烫的脸颊。

“今晚去你家！”木木美说。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