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下雪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奢望。我不否认这一事实,但我还是固执地不愿离开想在南方等一场大雪,秋天还没到,如果今年冬天会下雪呢?假如还是没有等到,我还想再等明年.后年的冬季,万一下雪了呢?
看雪是我一直的执念,很小的时候在电视上偶然看过一篇关于北方下雪的报道,画面里的房屋,森林,田野,山坡全部都被雪包裹着,那里的世界全部都是一片雪白色,天空中还一直飘飘洒洒地下着雪,轻轻柔柔地落到地面,形成厚厚的地毯,紧接着有一群穿着棉衣棉裤,脖子围着围巾,头戴帽子的孩童在雪地里玩耍,他们几人一会打雪仗,一会堆雪人,一会在雪地上画画,一会在雪地里奔跑,那场景惬意极了。
那时小,只知道春夏秋冬,不明白还分南北半球,不懂每年只有北方下雪,住在南方的人几乎一生都很难看见一场大雪。
对于孩子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会跑去跟朋友交流,那时候我住在乡下爷爷奶奶家,所以都是跟村子里的小朋友一块玩,但因为很多父母都已经在镇上或者市里买房全部搬走了,村子里的小孩少之又少,跟我关系最好的是隔壁邻居刘奶奶家的孙子,他叫小北,我们从上幼儿园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一个班的,所以我跟他关系不错,再加上是邻居我们两个基本从小一块玩到大,小孩子的情谊往往是最单纯的,我们有时还会互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所以对于想看雪的想法我第一个分享的人是他,他听完表示也很渴望看一场雪,所以我们两个人约定等冬天到来一起去玩雪。这似乎成为我们两个人的共同愿望,每天都在计算还有多少天到夏天,然后过渡秋天,最终等待冬天的到来。
但当你对一件事越来越期待时,时间往往过得很慢,但尽管如此我们两个人每天坐完作业都会坐在他家门外的大石坝上一起抬头仰望天空,想像下雪是什么样子。一起聊冬季下雪后,我们可以叫朋友们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这已经成为我们两个每天都会聊的话题。
终于在熬过了漫长而炎热夏季,转变到树叶变黄的秋季时,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迎来
冬季了,我们已经不再每天聊雪,但对于看雪的愿望我们还没消散。
后来在某一个寒冬腊月早晨,我一觉睡醒眯着眼看窗外,外面飘飘扬扬正下着雪,我急忙跑出去看,大声呼喊:“下雪了,下雪了,小北快出来看,外面下雪了,天空终于下雪了,小北,你快点出来看啊,下雪了……”寒冷的外面,只有我们两个小孩大声高喊呼叫,大人们都在屋里没出来,他们对于南方下雪虽然惊讶,但明白这雪不会下太久。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早上的下雪事件我们两人在学校一天都很高兴,还没等放学,心早已飘向外面的大雪。一放学,我们便狂欢地跑回家。刚进家门,发现地面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已经慢慢开始融化,没有电视里厚厚的堆积,我们无法堆雪人,无法一切娱乐活动。我们很伤心,哭着跑去找爷爷,雪为什么都融化了?他耐心的讲解说因为我们在南方气候不同于北方,南方比较暖和,所以一般不下雪,偶尔冬季下雪也保存不了不久,要是想玩雪得要到北方去。我和小北听完后伤心极了,并相互约定以后我们两个一定要去看一场真正的大雪。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雪的期望也渐渐放下了,自小学毕业后我们两个人也没提起过关于看雪的事情,以为互相也就这样默默淡忘,后来小北的父母回来接他们一家人都去城里住了,临走时他对我说以后有机会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北方看雪吧!我欣然同意了,认为小时候没实现的愿望,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实现。
自此一别,我们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一直到我上高三,一次周末放假回家听村子里人们聊起隔壁刘奶奶说她现在好像生了重病,在市里的大医院治疗,奶奶说很想去看看她,但我们村离市区太远了,来回得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奶奶年龄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经不起来回的奔波劳累,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像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吧!我照常回家经过刘奶奶家看见门大大开着,我蹑手蹑脚走进去,发现里面都是住在刘奶奶家附近的邻居,爷爷奶奶也在这。他们在一起打扫卫生。他们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红肿。我心里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刘奶奶走了,早晨她儿子打电话回来说母亲想安葬在老家,那里有她的家,有她的根,她想回来。
晚上我们在吃晚饭时,我问奶奶,刘奶奶是这的人吗?听奶奶说,在她还没嫁给爷爷时,刘奶奶就已经住在这里了,奶奶也问过她来这里多少年了,她说自己原本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因为第一任婚姻不幸,丈夫整天无所事事每天喝酒赌博,样样都沾,便离婚后独自带着孩子回到这。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住了多少年,好像从出生开始便生活在这了。奶奶说着她的过往眼角闪着泪花。
奶奶以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基本十指不沾阳春水,起初奶奶家里人不同意这门婚事,觉得爷爷家穷,以后会没本事,不愿把女儿嫁给他受罪,但偏偏奶奶就不是过好言易劝的人,她就认定了爷爷,三番几次跟家里闹翻说自己一要嫁给爷爷,不然就去投湖自尽,这才让家人放下成见。奶奶刚来这里谁也不熟,家务活也干不好,爷爷经常跟她说没事,以后这些事他做,奶奶知道爷爷心疼他,不忍让她受苦,但她还是想为爷爷分担,哪怕只是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她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