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退休前是农村小学老师,确切的说,后二十年是小学校长。
关于体罚,父亲有个观点,“问题不在体罚本身,在于当老师的心,有没有摆正!”
父亲事业最辉煌的时候,是把邻村的小学挤黄了,当然了,不是父亲的本意,到乡总校开会时,父亲特意向邻村的校长解释过:“我招收你们村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求他们持有你们村委会的介绍信,你们村里不同意,我是不会收的!”邻村的校长当时满脸愧色,后来在父亲的小学(也是我的启蒙母校)当了名普通教师。
村里的人和邻村的人都知道父亲是个厉害老师,体罚学生(在农村叫“打学生”),许多学生家长小时候就是父亲的学生,挨过父亲的打,可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学校时却是一万个放心,他们都认为父亲“心,摆的正!”
记得有一年,我上高中,住校。在那时候,农村的住校生是很苦的,苦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现在的九零后、零零后不会信,所以就不说了。父亲母亲为了我暑假回家解解馋,养了六十几只鸡。偏赶上那年雨多(南方洪涝灾害那年,朱总理当政那年),小学放学时隔三差五就赶上雨了,父亲就把邻村的学生带回家里避雨,结果,我一口鸡肉都没吃到,六十几只鸡都祭了他们的五脏庙!
直到我把父亲接到城里,他那些没能考学出去、在家务农的学生每年过年还到家里去看望他,拿着礼物,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贵在情意(考学出去的每年也都有短信问候,现在是微信)!
记得当年有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蒙族学生,和同学一起去给父亲拜年时,撸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疤痕,用相当流利的汉语对父亲说:“夏老师,你看看,这就是我小时候你给我打的!”
父亲一脸鄙夷,“你小子的昏头了吧,我当年打你们,都是把女生先赶出教室,然后脱下裤子打屁股(父亲认为打屁股打不坏,当然了,现在看来,这个观点有待商榷),什么时候打过你胳膊?”
大家哈哈大笑,另一位女同学笑问道:“夏老师,我一直奇怪,你为啥从来不打女学生呢?”
父亲微笑道:“这叫因材施教(不是这个词的正解),女孩子脸皮薄,骂两句就长记性,男孩子不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家又是大笑,好一个其乐融融!
近些年总有虐童教师、禽兽教师出现,父亲只有一句话评价:“心没放正,心理扭曲,不配当老师,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