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完了晚饭,以着奇怪的食量,终于觉得饱了。吃完又不敢坐着,于是便站了一小时,一边听歌一边看讲义一边做着自以为是的消食操,效率是不用说的,本来求的也只是个自我安慰罢了。
觉得自己是老了。虽然你可能嘲笑我了。
怕多余的赘肉一点点地堆起来,就像菜市场里摊位上有着白花花的冒着油脂的皮猪肉一样,像是把它们裹在了自己的腰上,然而又是没有钱去做切脂手术的。
确实是老了。
这几天一直看到沉珂的消息,一群已经老去的少年们在以此为题纪念自己的青春。那时候我是知道她的,虽然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歌,但她的照片和伤疤我是记得的。但我并没有什么好纪念的,那时候的喜欢,或者说崇拜,大概就是出自猎奇的心理罢了。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初中的时候,被启蒙了,启蒙得及时,终于不再看言情小说了。从那个时候起,人不叫人了,叫人类;猎杀是可以被允许的,只要以着正义的名义;人世需要被拯救;人世之下有小爱的万劫不复的地狱。
写了很多当时以为很漂亮的东西,高中的时候再看,羞耻地一下子删完了它们,可是回收站是没有开起来的,现在想再找到它们已经没办法了。如今能想起的,是临近新年时挂在门梁上那条风干的沾血的鲤鱼,就像日本的鲤鱼旗一样,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接下去的很长时间,再也没有吃过鱼这种东西。
曾经试着拿刀片割自己,就像那些长着有奇怪气质的脸的人一样。那天晚上,作业还没写完,一个人在房间里,铅笔包里的刀片在日光灯下发亮,大概什么都没想,就割下去了。轻轻的割。在右手臂上,真的很疼。但是没有出血。后来有一次大概在手指上划了一刀,连写作业也难了。再后来,就放弃了。大概因为疼吧。 我忘记了。但那段时间,常常看路边卖刀子的摊位,阳光下闪闪发亮地真好看,跟灰溜溜的售卖者一点也不像。
我大概并不需要它。
身上有很多疤。小时候穿着公主裙去外公外婆家,白色的,蓬蓬的,一个大伯跟我妈说,你女儿真的是公主的皮肤阿,腿上都是疤,蚊子碰也不能碰的。接下来的好几年,出去再也没穿过裙子了。大夏天的,都用长长的牛仔裤裹着,我安慰自己,这样血液里不干净的东西就都能蒸发出来了。真的,在夏天,用棉被把自己裹上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很棒。
揭疮疤的感觉应该跟吸毒类似吧,反正很爽。
常常被人问,你的腿,你的手,和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我说被自己弄的。很丑吗。丑。
所以它们渐渐少了,因为我老了,怕人了,胆小了,一到夏天,就想开空调了。把自己闷在棉被里,汗液会沾上去,特别脏。
现在特别怀念那个时候中二的自己,每天都能想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句子,把它们写在说说上;常常能脑洞出一个架空的世界,但从来没有把它们写下来过。而如今,是连想都懒得想了,是老了,不安的脑细胞少了。
2015.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