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矮胖子忽然狂笑,扯开面皮,道:“我……我是你爷爷!”
瘦高个一惊,这分明是个老者,原是是‘破风十三刺’顾鹰飞的兄长‘铁枪震九州’顾冲飞,正疑惑之间,顾冲飞脚底一踢土里瞬间飞出一杆红缨亮银枪。
只一枪索去。
瘦高个的喉咙被瞬间刺出一个大洞,他沉沉倒下‘噗——’一声,顾冲飞咯咯冷笑道:“你这微末之徒也配跟爷爷我抢东西!”说着朝着棺材看去,面前萧少聪尸体的模样便有些改变,但是黑夜里看不出多少变化,他的手便朝着尸体的胸膛抹去,便觉着忽然不对,这热乎乎绵软软的,分明是活人。
‘呔——’‘尸体’大喝一声,吓得顾冲飞倒退三步被脚底石头一绊,无巧不成书,忽地飞出正撞到枯树枝上‘嗤——’一声刺穿胸口,顾冲飞看着胸口血渍横飞的树枝,顿时苦笑一声,便垂垂气绝,这以为又一场血战,居然是自己杀了自己。
‘尸体’缓缓站起身,检查下顾冲飞的尸体,忽地笑起来,暗忖:‘真个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尸体原是萧京华假扮的,他想到这几人都在寻胸口,萧京华从堂弟萧少聪的尸体的胸膛摸去,果真摸到一个硬壳物什,原是一本古书。
月光下四个小楷‘七星刀诀’,萧京华一怔,原来堂弟之死并非简单的轻薄了丁媚娘之小事,而是偷去了江南分坛的武林秘籍。
这秘籍却待有何妙处呢?
萧京华简单翻开一页,就是一招‘七星连珠’,这套刀法不仅仅要求手臂之力灵活顿挫,还要求下盘扎实灵动,轻功飘逸,一跃七步,一步七刀,便是七七四十九路七星刀法,萧京华一时之间,被这俊逸飘扬的刀法吸引开来,一口气浅学了一半。
第一式潇潇雨歇,第二式螳螂捕蝉,第三式九曲连环,第四式七星连珠,第五式石破天惊,第六式柳暗花明,第七式不可一世,共七式刀诀,招招精妙,式式无解,末页还有研习的内功法门,萧京华习完觉得浑身气血充足,神清气爽,不觉笑出声来,暗忖:‘真是一本武林圣典!’旋即不顾萧少聪的尸体受雨水侵蚀,自顾拍马而去。
时间寒来暑往,白驹过隙,所谓大诗圣杜子美有诗曰:‘火云犹未敛奇峰,欹枕初惊一叶风,几处园林萧瑟里,谁家砧杵寂寥中。’
期间萧京华每日苦习七星刀诀,看守宝刀,几月间竟然也无人敢盗,而弟妹唐可儿和乌嫂嫂肚皮日渐大了起来,萧京华居然有些大有欣慰之意,三人每前便有私情,又一起生活半年之久,固然暧昧之气横生,食同桌,睡同床。
全然不顾纲常伦理,也不顾结义兄弟杨岱宗与萧少聪的鬼魂不远,三人缠绵非常,不可语说,为了避祸改头换面,在金陵城开了一家镖局走些小货,居然也结交不少江湖英豪。
金陵城中百姓只道是哪家大户人家迁徙此地,全然不知这一男两女的关系,只道是老爷和两位夫人,穷苦百姓自然不敢多问,镖局随着时间长了,渐渐有些名气,居然也成了金陵城一道地标建筑。
雪花消融,万物复苏,知了遍树,夏暑气散,霜叶红于二月花。
已是八月初一。
江南,金陵城,南城镖局。
萧京华看起来十分焦灼,他在坐着,平日里最拥挤最繁华的街道,今日已经被清空,八个稳婆战战兢兢在屋外等候着。
年纪最大的丁老婆子已经八十一岁,经过她手的十个有九个男孩子,所以被金陵百姓称为‘带把星宿’。
萧京华指着丁老婆子,道:“你……你去乌夫人房里!”
丁老婆子低着头道是,心中也自是明白什么意思,又派了两名稳婆到了唐夫人房间里。
巧的是两人同时分娩。
萧京华双手抱拳祈祷神明,道:“虽说我萧京华做了不少错事,杨大哥萧贤弟,你一定能原谅我的对吧,保佑这两个女人顺利分娩,一定要保佑!’果然,忽地两声“哇——哇——”呱呱而泣。
两个似紫又似粉红色的婴儿,包着白色的棉布毯子,被两个稳婆抱了出来。
丁老婆子却惶恐不安,一脸愁容。
萧京华一脸木然,道:“带不带把?”
丁老婆子整顿衣裳起敛容,道:“恭喜恭喜,生了个千金小姐。”另一个稳婆咯咯笑道:“恭喜萧总镖头,唐夫人生了个公子哥!哈哈哈哈!”她本以为能捞一大笔赏钱,却忽视了一点,唐夫人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萧少聪的遗腹子。
而乌夫人的才是自己和嫂嫂偷情的骨血,居然是个女娃娃,这让人无法接受,也就是说萧少聪堂弟的遗腹子是带把的,自己和嫂嫂的是个女娃子,萧京华心中自凉了半截,他招手喊来四个健壮家丁,把在场稳婆们皆填坑活埋,给家属些许金银便搪塞过去。
给自己亲女取名‘九’字,萧九九。
给堂弟遗腹子取名‘萧清辉’,取自唐朝大诗圣杜子美的‘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可见萧京华内心之复杂无奈。
索性两个襁褓里的婴儿都似乎明白江湖之苦,十几天吃奶无数,长得迅疾壮实,每每看来,萧京华也有一丝欣慰之感。
八月十四。
中秋节前夕。
‘三师擂台’已经一切妥当,徽京莲花寺三大长老空玮,空余,空难,已经在江南落脚,正选取天下第一。
夜。
快马飞驰着,陡然‘唰唰唰——’后面射出三箭,没入土石一指深。
一黑衣人跨马越江,自信地看着自己的汗血宝马,对面是一片险滩,后又有多处绿丛树林,马儿长嘶一声‘吁——’英气十足。
转弯各至,又摸了几处黑,黑衣人只道是早已甩开了跟踪者,回头一看,那一双鹰隼一般都眼睛比箭还要锋利。
那人一身紫袍,年纪在三十多岁,浓眉大眼,背弯‘射日神弓’,脚下乌骓马,头顶赤金白玉冠,气度自是英武不凡,令人慨叹不已,正说着紫袍弯弓搭箭又射出三箭‘唰——唰——噗——’
一二箭没入土石,第三箭眼看正中腰颈,汗血宝马‘吁——’一下抬腿提臀,正没入马股之中,马吃了一大痛,四处乱咬胡乱撞人,黑衣人登时惊慌失措,只得拉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