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在窗前看着簌簌落下的雪,总能让人平静下来,想到一些诸如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些美好的诗句来,也能想到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些孤独的诗句来,这两种心情是近乎矛盾的,千百年来的每一场雪都这般矛盾的让骚人搁笔又踱步,而今天这些飘远的飞雪把我的思绪引向了眼前的这片白茫茫 。
眼前的这前白茫茫正在企图一点点的覆盖一地枯黄的野草,当年一个老妇人就是跪在了黄土地上,伴着原野上头家家户户传来的炮竹声,艰难的挥动着迟钝的镰刀割这些枯黄的野草。四周原野的阴坡面冰雪还未完全消融,寒风还在肆虐。跪的腿麻了,她就挪一挪身子,并不抬头,只是说到家里没有柴火了,冷。还问今年是九几年了,其实那一年大约是零四年正月年里。旁边的小女孩听的眼眶润润的,回到家面对满堂欢笑的拜年亲戚,不吱一声,躲到了房里。
在我很小的时候和很多人一样,满心欢喜的等待雪,却在有一次大雪纷飞的夜里,听到母亲说明天小鸟就可怜咯。惊讶于还有不喜欢雪的生命存在,便追问,母亲说它们的食物,那些草籽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找不到食物就会被冻死饿死。这是我第一次对雪有了两种认识,毕竟懂得储存的物种不多,我们勤劳的祖辈非常懂得这个道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祖辈们因此没有一天安逸过,我的外祖父除了农忙,一辈子都在村后一大片青山里放牛砍柴,在收获了最后一季晚稻,安详的归入青山后,儿女们才意识到这老头竟然堆积了满满三大间柴房的柴火,这些简易柴房也是他一根根木头搭建的。此后十一年,我的外祖母便没有上山打过柴,生火做饭取暖全靠三间柴火,也是巧合,柴火用完了,三间房也坍塌了,外祖母也油尽灯枯了,安详的去追寻她的老伴去了。我的外祖母是幸运的,有个男人无声的呵护着,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不觉艰辛了。艰辛的是那个小女孩身旁的老妇人,这是后来那个小女孩说给我听的。
生活或许没有诗歌,也或许凡此种种就是生活的诗歌,雪不过是一种调料,恰如其分的是每个日子,那个老妇人是我的祖母,那年后的第二年她在冬天来临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