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生活

曾经用杀虫剂杀死过一群蚂蚁，那群蚂蚁原本贴在台阶侧面，像一层会动的沥青，被杀虫剂喷过后，变成一层凝固的沥青。我一点罪恶感都没有，事情就发生在大概两个月前。我外公看到了，他有些怪我，他说那群蚂蚁并没有招我，我不该就那样结果了它们。我想起外公用小锤砸死黄鳝，然后用剪刀将黄鳝的身子剪开，再接着用小锤一下一下将黄鳝的身子砸到扁平，因为这样黄鳝比较好做菜，我没有说话。我每天早上都会被两只鸟叫醒，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诗意，一点都不觉得美好，我只觉得心烦，毁掉一种声音的最快办法就是把它设成起床铃声，这句话是真的。这两只鸟白天的时候会挂在外面，外婆叫我一定要关好笼子，一定要将笼子挂的高一点，一定要离门口的那颗树远一点，因为有猫，猫会一口吃掉小鸟。我心中已有了不好的想法，但始终无法做到，我也想过在小鸟的吃食里放一两粒老鼠药，我也没有做到。于是今天，我想起那群蚂蚁，那个时候我一点顾虑也没有，我拿起了杀虫剂，我按下了杀虫剂，它们凝固，死去。而它们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惹到我。这两只鸟招我讨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我一忍再忍，每天四五点被叫醒之后皱着眉起床把它们拎到外面然后带着怒气艰难入睡。我的脾气一向很坏。可这两只鸟依然还在笼子里活蹦乱跳。我想要下手的时候，看着它们的小胸脯呼吸的时候一瘪一满的样子，居然还是会觉得有些蠢萌。我对它们无法下手，是因为体积的关系吗？其实黄鳝的血也还是红色，跟人血一样。公鸡临要被杀的时候叫起来的声音竟也像个小孩子。那群蚂蚁不知道有没有哼过一声，我是听不见了。小鸟现在睡了，它的头向后埋在颈窝里，垂下了白色的眼睑，再过大概七个小时，它就会醒来，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