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学校的人永远如节假日般少的可怜。
在晾晒场找到被大风吹到角落的床单,抖落掉上面粘的碎草杆,回寝室的时候宿管阿姨正坐在楼下晒太阳,她看到我时冲我笑笑,我亦回她一个笑容。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被阿姨记住这张脸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人走动的校园只有风在呼啸,我站在图书馆三楼房门紧锁的小说借阅室门口,摸了摸头顶短的可怜的小辫,转身去了二楼的期刊室。
有人写到了烟火,我又想起《kill me hell
me》里吴俐珍在头顶烟花四射的那一刻对她面前的男人说:“谁不喜欢烟花呢。”
我不喜欢。
今年元宵节我陪爸妈去拜访他们许久不见的老舅,表妹在家调皮,于是也被爸爸抱上了车。去的时候天还早,西边的太阳还没完全落下,路过广场的时候却见已有人在放孔明灯。舅爷的家在小巷子里,爸妈抱着礼物在前面走,我因为要照顾一心想点燃手中小烟花的表妹落在了后面,于是后来走错家门也就有了理由。走错门的那家老太太也有趣,坐在门口喊着“来啦,快往屋里坐。”她的儿子端着饭碗在吃饺子,我往屋里看了一眼,客厅供桌上的蜡烛还未熄灭,我赶紧抱着小妹边道歉边跑出了门。
舅爷爱喝酒,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独酌了几盅,妗奶忙着弄菜,被妈妈制止,只说已经在家吃过了饭。外面烟花爆炸声渐渐盖住了大人们聊天声音的时候,我们起身告辞,妗奶叫着我的名字说这丫头轻易不来,一定要给压岁钱,好笑我这个快过22岁的生日的人实在不好意思接下这个红包,于是赶紧往门外跑,妈妈在后面拦着两位老人说天黑看不清路,就不要出门送了。出了巷子后我放下怀里的表妹,拉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表妹虽然才三岁但人小鬼大,她指着马路上像水一样往南边涌的人群说“姐,他们干啥去。”
“去南广场玩。”
“那咱也去吧。”她瞪着她那双小眼看着她的舅舅,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她舅舅一把捞起她放在怀里“今天就不去了哈,没玩场,净人看人了,改天去哈。”
烟花一朵朵地在我们头顶炸开,爸爸说快上车,待会人多了估计要堵车。
等红灯的时候我侧头往窗外看,挨着我们的那辆车里挤满了人,大人腿上坐小孩,小孩怀里抱婴儿,三人座的后排挤得看不见缝隙。我伸了伸腿把手倚在车窗上,图个什么?
痛苦地赶着在有氛围的日子里欢乐一把,日后想起来不会骂自己傻帽吗?
回去的路上没有路灯,但被一阵阵的烟花照的明亮,小妹趴在车窗上要看烟花,妈妈便抱起她给她指哪朵开的更大,颜色更少见更好看。偶尔我也会转头跟着两人的探讨声往某个方向看一眼,孔明灯穿过炸开的烟花,这世界仿佛被装点的既热闹又和谐。我的脑海里突然涌上一连串的人脸和场景,他们就像烟花一样,短暂出现后迅速抽身离开,却永远留在看烟花人的心里。
我晃了晃脑袋,拿出手机看时间,正好有位老同学发来信息。
好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问候了句元宵快乐,然后又说了些其他,最后他提议几个老同学明天见聚一聚。
“下次吧,我明天的车票回校。”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前些天在外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他没有上前打招呼不仅是因为有其他陌生人的存在。
更多的是因为,我不想我们的重聚,又让自己在心里感叹却有人如烟花般消失不见。